“夏铭啊,你这位朋友他家里出身如何,如今具体担任什么职务?”一路上,段增还在不断询问着庞德的情况。
“他家里啊,在獂道县那边也是个大族,不过如今已经没落了。至于他本人,如今担任的是贼曹史一职。”
“我听说,能担任贼曹史的,一般都是好手,这么说他的武艺一定很高了?”
“当然,令明他从小勤练武艺,年少时就勇武过人,有一次他独自一人遇到一群郡里通缉了多年的悍匪,结果他三两下就把那群悍匪给干翻了,因而在郡里闻名,前任太守因此就征召他为贼曹史,专门负责缉捕盗贼。”
典韦听了顿时来了兴趣:“若果真如此的话,等有空了某倒是要向他讨教一二。”
“典韦战庞德?”段增心中一动,顿时也有些期待起来。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一处有些低矮破旧的房门前,夏铭低声道:“就是这里了。”说着,便上前敲门:“令明兄弟,为兄来看你了!”
“可是夏大哥?”房屋内立即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接着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汉子,他身高体阔,一张棱角分明颧骨高耸的大脸上满是英武刚毅之色。
“这就是庞德?果然还很年轻!”段增眼神一亮,上前道:“在下段增,见过庞兄弟!”
庞德一脸疑惑的看向夏铭,夏铭连忙为他解释道:“令明兄弟,这位便是为兄的舅舅,故太尉段公的公子。这一次为了救援临泾,他特意从武威赶来。”
“原来是段公子,失礼失礼!”庞德连忙躬身抱拳。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便被段增身后的典韦给吸引住了,神色顿时变得郑重起来,连夏铭接下来的话都没有听清楚。
同样的,典韦此时也眯着眼盯着庞德,神色显得十分严肃,显然也意识到眼前之人实力很强,是个难得的对手。
两人相视的目光交接在空中,似乎擦出了一道道炙热的火花,使得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段增见了二人的眼神,顿时心中暗自发笑,果然是顶尖的高手,看来灵觉的确要比常人强很多,这么快就能察觉到对方实力的强大。
等过了片刻后,庞德才惊醒过来,一脸歉疚的道:“抱歉,一时失神了,三位请进。”说着便将三人让进来。
而典韦也收回目光,朝庞德点了点头,跟在段增身后走进房屋。
进到屋里后,段增打量一眼,只见房间并不大,里面的陈设也较为简陋,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具外,便只有一把放在木架上的大砍刀,以及挂在墙上的一张弓,一壶箭。
段增见了顿时明白,庞德如今虽然在郡里任职,但显然家境贫寒,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心里便有了数。
一番寒暄后,段增笑道:“庞兄弟,我听说你也打算跟夏铭一起随军出征,去为临泾县解围。这次出征,十分凶险,庞兄弟难道就不怕危险吗?”
庞德一脸轻松的笑道:“人生在世,哪里有不冒危险的?而且我初到郡里任职,人生地不熟的,多亏了夏大哥照顾,这才能安顿下来。如今夏大哥的父亲遭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庞兄弟果然义气!”段增竖起大拇指道:“不过你若是随军出征的话,那你如今在郡里的职位又当如何?”
庞德闻言随意答道:“先向上头道个假呗,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弃了职位就是,反正这贼曹史天天与些盗匪打交道,干起来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投军,说不得哪天还能凭借军功拜将封侯呢。”
段增闻言顿时笑了,看来这庞德对如今的职位也不怎么满意,反倒是对投军比较感兴趣,这样就更好。
他并不打算立即就出言招揽庞德,而是等这一次出征临泾后,那时他们有过一同战斗的经历,想要招揽庞德就会容易许多。
而且到那时候,父亲段颎的三年守孝期也过了,之后段增就要正式出仕了;到时候再来招揽庞德就会更加容易些。
闲聊了几句后,夏铭见天色也快黑了,便提议一起回他家里饮酒,对此段增自然是欣然答应,而庞德与夏铭的关系不错,平时没少去他家里吃酒,所以当下也没推迟。
一行人当即返回,而夏铭的妻子也已经准备好酒宴,众人一起把酒言欢,倒也畅意。
当天晚上,四个人都喝了不少酒,而此时天色早黑,外面也已经宵禁了,段增等人干脆就在夏家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段增便提议让夏铭和庞德与自己一同返回军营,也好提前相互熟悉一番;二人都欣然答应,当即便各自去找上司请了假,便随段增来到军营。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庞德、夏铭二人与玄甲骑一同演练了突阵、骑射等项目,玄甲军的士卒之武勇,以及作为整体的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这些都给庞德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然,在这期间,典韦也找了个机会与庞德切磋了一下,因为并非是生死战,所以两人并未分出胜负来,不过从双方战斗的情景来看,至少目前的典韦比庞德是要强上一些的。
庞德原本对自己的武艺极为自信,谁想到今日居然能遇到比自己还要强上一些的对手,顿时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三天两头的都要拉着典韦去切磋。
对此段增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若是庞德与典韦能成为朋友,再加上夏铭的关系,那么自己将来招揽庞德就会更加容易。
几天后,盖勋也做好了出征的各项准备,不仅军械粮草都已准备妥当,更是依照段增的建议,在冀县城中紧急收购了一批的铁锹,以加强修筑防御工事的能力。
十一月底,三千大军正式离开冀县,沿着陈仓渭水道,向右扶风进军。
……
汉军的行动很快就被叛羌的斥候打探到,并且上报上去。
这一次围攻临泾的行动,是由李文侯和北宫伯玉二人联手推动的,为了防止汉军来救,二人还做了一些分工,其中由北宫伯玉负责统兵攻打临泾,而李文侯则统兵万余人,负责阻截汉阳郡这边的援军。
虽说任务并不算重,但李文侯却不甘心只担任配角,光阻截援军对他来说似乎太容易了,所以他的目标是彻底消灭汉朝援军。
当收到汉军出动的消息后,李文侯在第一时间便把韩遂请过来商议。
“文约,刚刚得到消息,汉军已经出动了,人数只有三千人,正如你所预料的那样,他们走的是陈仓道。看来咱们的机会来了!”
韩遂闻言笑道:“果然是好消息,原本还担心汉军因为兵少,不敢出兵救援,如今看来咱们还是小瞧他们的胆略。只是不知这一次汉军是何人领军?”
“听说是汉阳长史盖勋。”李文侯道。
“盖长史?”韩遂顿时沉默了,李文侯和北宫伯玉都是羌人首领,与汉朝之间有着深仇大恨,所以他们起兵造反也是理所应当。
但韩遂与边章二人却是汉人,而且之前还很有名气,在金城郡太守陈懿麾下担任郡从事;就在半年多以前,韩遂还前往京师洛阳办理公务,大将军何进久闻其名,特与他相见过。
这样一个名士,如今却加入了叛军之中,与羌人一起反抗朝廷,虽说是迫于羌人的威逼下被迫做出的选择,但他的心中难免还是感到羞愧,尤其是面对盖勋这种正直无私的官员时,更是如此。
“文约,还在想以前的事情吗?你可别忘了,如今你的身份已经不同了,你们汉人不是说过吗,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既然已经与汉朝为敌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李文侯见了开口提醒道。
“是,将军不必多言,在下都明白的。”韩遂点了点头,连忙放下心中过多的想法。
“对了,将军刚才说,汉军走的是陈仓道,这条道路比较狭窄,难以通行大军;以在下之见,咱们只要寻一处险要之地加以扼守,便能挡住敌军的去路,让他们无法救援临泾。”
李文侯摇头道:“不妥,光挡住敌军去路有什么用?本将要的不仅是挡住他们,更重要的是要将他们彻底消灭掉。”
韩遂闻言皱眉道:“汉军的兵力虽少,但战力却不差,要彻底消灭他们,咱们只怕也会有不少伤亡吧?”
“这有什么,打仗岂能害怕伤亡?而且你别忘了,这一次敌军才三千人,而咱们却有一万两千兵力,若是有这么大的兵力优势都不进攻,反而想着据险而守,岂不可笑?”
韩遂皱眉沉吟,随即道:“将军所言甚是,是在下太过保守了。不过这样一来,咱们就得好好寻思一下,该在哪里对敌军发起进攻了。”
就在这时,有羌人斥候忽然来报:“启禀将军,汉军已经停下来了,并且他们似乎正在安营扎寨。”
“安营扎寨?他们今天行军的路程应该不多吧,怎么这么早就安营?”韩遂闻言惊讶问道。
“回禀大人,汉军今日只行军了三十里不到!”
李文侯、韩遂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