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城哥哥……是你吗？你来我梦里看我来了吗？
程惜蕾挣扎着，想坐起来，萧靖然伸手，将她扶坐起来。
程惜蕾呼吸急促，瞳孔忽闪着，眼中隐隐擒了泪。
她缓缓抬手往他脸上摸去，声音沙哑娇弱，“……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好想你……”
萧靖然脸色柔和，知道她高烧还未全退，估计还糊涂着。
他的手盖在她手上，“是我惜蕾，我这些天也好想你。”
程惜蕾肩膀颤抖着，眼泪滑出眼眶，咽哽着，“这次来了，就别走了，好不好？”
萧靖然神色动容，伸手捏捏她小鼻尖，亲吻掉她的眼泪，宠溺着说。
“不走了，我出差才几天你又出车祸又生病，你是要我命么？你吓死我了，臭丫头！”
程惜蕾听不清萧靖然说什么，她自顾自的说着，“我不相信你死了！你告诉我，你还活着对不对？你还活得好好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会死呢？不会的……不会的……”
萧靖然一愣，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
程惜蕾的小手滑到他脑后，身子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脖子。
她的小脸蹭着他脖颈，身体颤抖着，哭得泣不成声，“我、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
萧靖然瞳孔忽闪着，搂紧她小身子，摸摸她头，“你说，我听着。”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任城哥哥……如果我当年没有离开你……我就不会找不到你……”
萧靖然身体一僵，程惜蕾嘴里那个男人的名字，他并没有听清楚。
可是哥哥两个字却听得清晰，且这也不是萧靖然第一次，从程惜蕾嘴里听到什么哥哥。
不同的是，程惜蕾以往是在睡梦中，他一直以为程惜蕾只是深层潜意识里忘不了那个男人。
可是这次……是如此清晰的明白，程惜蕾早就恢复了记忆，她心里还爱着那个男人。
且这次生病、陷入昏迷，有极大的可能，与这个男人息息相关。
程惜蕾哭得可怜，“你是不是还恨我？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找不到你，我认错，求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只要你能留下了，我做什么都愿意，让我代你去死……”
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找不到你……我认错，求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只要你能留下了，我做什么都愿意，让我代你去死……
萧靖然呼吸急促，脸色难看至极。
程惜蕾痛苦的呢喃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他心疼、也愤怒。原来程惜蕾一直在找那个男人！
她甚至愿意代替那个男人去死！她的声音如此多情，如此地忘不了那个男人！
那他呢？他萧靖然在程惜蕾心里又算什么？
感觉胸口要窒息了，难受的厉害，有种叫嫉妒的东西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头要炸开了，克制不住，用力地推开怀里的人。
程惜蕾不安地挣扎着，抱着他脖子不撒手，“别推开我……不要……不要这样……”
萧靖然隐忍着情绪，满身戾气，双手掐着她肩膀，猩红地眸子对上她浑浊的泪目。
他气极、嫉妒的指尖发颤，怒吼着，“程惜蕾！你给我看清楚了，我是谁！”
“不要生气……”程惜蕾却听不清萧靖然在说什么，“我错了，不要生气、我真的错了……”
“程惜蕾！我是萧靖然！我是萧靖然！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叫别的男人名字！听到没有！”
程惜蕾似乎被他狰狞的表情给吓到了，呆呆地望着他。
她一直盯着他说话的嘴唇，隐约读懂了‘萧靖然’三个字。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瞬间决堤。
小手紧紧攥着他胸口的衣服，整个人忽然崩溃地哭喊起来。
“啊……萧靖然……你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是他……你们为什么不是一个人……你为什么不是！”
萧靖然脸色惨白，猛地瞪大了眼睛，感觉心正渐渐被撕裂，简直鲜血淋淋。
纵使一直知道程惜蕾心里有个人，纵使不止一次在她睡梦中，听到她喊别的男人名字……
可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在程惜蕾心里，会是那个男人的替身！
他原来……只是别人的替身！他用心在爱着的女人，只把他当别人的替身！
程惜蕾……她何其残忍，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她又凭什么这么对他？！
既然从一开始对他的感情就是假的，那就一直瞒下去啊，一直骗下去啊！
为什么现在要暴露？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一切？为什么她不坚持骗下去？！
“呜呜……你为什么不是……你们为什么不能是一个人……为什么不是……”
程惜蕾哭得声嘶力竭，质问中带着不甘，指尖攥着他衣服，狠狠摇晃他的身体。
萧靖然抿嘴，努力忍住了即将涌出眼眶的不甘与嫉恨的水光。
大手抓住她的，用力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指尖，然后狠心将她推开。
他站起来迈步往门口走，身后程惜蕾追逐着他，从床上跌下地，摔得可怜。
萧靖然听到动静，站在门边步子顿了顿，他克制着转身的冲动，匆忙打开门离开。
萧靖然在通道上走了几步，终究是不放心，叫了个护士进程惜蕾病房。
又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吴意，让吴意立马给程惜蕾安排一个护工好生照顾。
安排好一切，萧靖然走出医院，上车一踩油门，迅速飙离了医院。
他回到了萧宅，将鞋子踢掉、外套甩开、扯掉领带……他一路上楼，戾气四溅。
萧靖然进浴室，打开喷头，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滑下，在这个天气里，带起浑身彻骨的凉。
可是他心中此刻嫉恨与复杂，却不是冷水就能熄灭的。
萧靖然洗好澡出来，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明明很累、很困。
可一闭上眼睛，整个脑海都是程惜蕾哭泣、毫无生机的模样。
他讨厌这样没出息的自己！他憎恶程惜蕾对他残忍！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拿起手机打给了吴意。
在得知程惜蕾高烧彻底降下来，且安好熟睡后，他才放心安稳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