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还记得自己昏迷前做过什么?”我忙上前扶起他问道。
“我……我记得咱们一起去找那个……那个留了纸条的老头啊!——就是他!”陈老三摸着自己脑袋回道,看到对面站着的师叔,伸手指了一下。
“你们找到我之后的事情,你一点也不记得啦?”
师叔走过去,握起他的左手腕,问。
“我记得你领着我们跳上了一条小船……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想不起了。”
师叔替他把了把脉,说:“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外,没有别的毛病,你先穿上衣服,然后把这个吃了。”说完,师叔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的小药丸,递给了我。
陈老三这才注意到自己光着身子,而且双手都是血,赶紧穿好了衣服,又吞下了我递过去的药丸,这时候无意中一转身,才看到身后的巨大铜门。
“这样的门,我……我见过啊!”
陈老三指着铜门哆哆嗦嗦的喊。
“我们都知道了,你已经说过!”
我简单的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听得陈老三目瞪口呆,好像很难接受。
“难道我中蛊啦?”
陈老三和我一起去过姥姥的那个山谷,也知道蛊虫的厉害,听到自己之前的所做作为,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蛊虫。
趁着我给陈老三“补课”这十来分钟里,大家也正好休息一下,之前虽然也休息过几次,可坐在一堆坟地里,换做是谁也休息不好。
“咱们该回去啦!”
师叔说着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巨大青铜门,深深的鞠了一躬后,转身朝着河边走去。
我想起了之前来到这里时的经历,在前面这段河里看到了很多诡异可怕的东西,还会产生幻觉,师叔也说过,平常人怕是很难活着进来。
我担心陈老三现在体力不支,万一扛不住,岂不是有性命之忧!便小声地提醒了一下师叔:
“他俩能走出这段河?”
“没事!不是带着我给的玉坠了么!况且回去的路和来的路并不是一条路!”
不是同一条路?我觉得有些不理解,不应该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么?算啦!在这鬼地方不明白的事太多啦!
四个人上了船,这次我主动做起了舵手。
师叔拿着罗盘指挥着,船先是经过了一段星辰密布的奇异景象里,天上的两个月亮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漫天的星星,四个人都看呆了!
几分钟后,漫天的星辰又瞬间消失,天空突然黑压压的,似乎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千万别往水里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
师叔提醒我们。
张凯龙和陈老三干脆直接趴到了船上,我还得划船,只好直挺挺的装着胆子很大的样子。
说来也奇怪,来的时候,一到这段诡异的河段,船自己就向前走,这要回去了,船不但不会自己走,好像还有股力量向回拽,迫使我必须多使劲,我想大概这时候船下有很多只手在往回拉船吧!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周围的景象又换过几次,我都做好了思想准备,愣是控制住了好奇心没有向水里看一眼。
突然周围一下黑了起来,我以为又换“花样”了,谁知师叔笑呵呵的说“我们已经回来啦!”
我再仔细看,周围果然已经变成了我十分熟悉的黄河。
俩人听到师叔的喊声,也抬起了头。
一听说回来了,几个人都很高兴,张凯龙急忙看了一下手表,随之“我靠”了一声:“这怎么刚十二点啊!我记得咱们出发的时候就十点半了……”
他话没说完就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奇怪地问师叔:“孙老爷子,难道那片……那片虚幻诡影里时间不走么?”
师叔淡淡一笑,收拾着罗盘和拂尘,边回道:“我不是说过么,那是一片处在阴阳分界线上的世界,既不属于咱们这个世界,也不属于阴间,所以阴间的时间和阳间的时间,都不是这片土地的时间!”
师叔这话说的像是绕口令,他的表述也不怎么清楚,不过我们几个还是都听明白了。
陈老三说自己没说事了,主动接过船桨,四个人心情大好,一边闲聊着,一边回到了浮桥。
张凯龙这辈子注定是要吃警察这口饭的,一看师叔的心情不错,职业病又犯了。
“孙老爷子,我一直有个疑惑,想请教你”说话的同时,脸上还露着谄媚的微笑。之前很少看到张凯龙这样,那一瞬间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形象在我心间瞬间就倒下了。
常言道“举手不打笑脸人”,他这样师叔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于是笑呵呵回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问吧!我老孙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孙老爷子,之前附近有个老渔夫,捕捉了一条长着娃娃脸的黄河鳝鱼,而且那晚同时捕上岸的还有金属的鲤鱼和一红一白两种颜色的死婴……”
师叔脸色一沉,略微思考了一下。回道:“你说的老渔夫我见过。先说这两个死婴吧!之前你们来到浮桥找我时,也见过,老孙我不也钓上来一个么?这是黄河弃婴啊!
因为现在河中阴邪之物作祟,之前被抛弃到河中的死婴并没有腐烂,而是吸收了阴邪之气,变成一种‘水鬼’,你别瞧着这东西像个死小孩,可在水里力大无穷,很多淹死在黄河里的人就是被这东西拉下去的!”
说着船已经靠到了浮桥上,陈老三赶紧放好船桨,把缆绳系到浮桥大船的柱子上,四个人先后跳上了岸。
当时正值八月份,凌晨的黄河边上十分清爽。主要是这几天黄河里接连出事,区里也下了通知,让大家这几天里尽量少靠近黄河,否则这个点,还会看到零星的城里人在黄河摊上点着篝火,一边吃着烧烤,一边欣赏的美丽的黄河夜景。
有的是一家人,有的是亲启朋友,不过也有来偷情的。
去年我和李小坏就见过一次。
当时也是半夜十二点多,我俩想去看看之前下的网是不是补到了鱼,可刚下了河堤,看到黄河边上的沙滩里有淡淡的篝火,本来这也很正常,夏季里经常能看到,可当时除了篝火,还听到了女人急促的喘息声和男人粗鲁的叫骂声。
我俩一惊,赶紧蹲下身子,像抗日剧中的冲锋战士一样,匍匐前进。
我俩趴在了一堆沙土前,当时距离那堆篝火也就五十多米。
我们看到一个男的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俩人几乎没有穿衣服,那男的一边一个手拍打女人的屁股,另一只手还伸到身前乱抓,嘴里简直是污言秽语。
女人一边呻吟,一边求饶……
当时我涉世未出啊!,对于男女之间这点事简直一窍不通,还以为有坏人做坏事呢!就想冲过去,被李小坏一把拉住了。
他悄悄的在我耳旁说:“人家在办事!你就别过去破坏俩人的好事了……”
……
现在黄河沙滩上一片漆黑,整个目力所及的地方没有丝毫的光亮,远处的黑暗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这却让我们几个感到莫名的亲切。
“孙老爷子、两位兄弟,今晚这里难得这么宁静,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有没有雅兴来一次‘篝火夜谈’?”
其实我明白张凯龙的心思,刚才他问师叔的几个问题,虽然师叔答应他‘知无不言’,可因为船靠岸,俩人的交流就此耽搁了,他是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几个人分头行动,我和陈老三负责找柴火,张凯龙回车上拿酒和花生米。
恰好这附近有一艘废弃了的小舟,烂的只剩船板了,我俩噼里啪啦的一阵鼓捣,不长时间便拆下了一堆木头。
俩人把木头堆在一起,张凯龙也提着一袋子东西回来了。
“你那车上东西挺全啊!”
我打趣道。
张凯龙笑了笑,回道:“没办法!工作特殊,吃了上一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啥时候吃,我们这警车上都备着简单的生活用品,这也是职业特点嘛!”
说着他先是拿出一块油布,扔给我,我赶紧把油布铺到了地上,张凯龙从袋子里拿出了几瓶酒(有白酒也有啤酒)、几包花生米、几包小咸菜。
“孙老爷子,也不知道你们信道之人有什么忌讳……”
还没等张凯龙把话说完,师叔就一摆手,回道:“我们百无禁忌”,说着便拿起一瓶北京二锅头,用中指一弹,“啪”的一声,瓶子盖便飞到了一旁。
四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聊着。
说是闲聊,其实张凯龙一直在拐弯抹角的问关于黄河的事。
师叔半瓶酒下肚,话也逐渐的多了起来。
他说那娃娃脸的黄河鳝鱼就是黄河的“黑暗使者”,只有河里的阴气极重的时候,它们才从河底的淤泥里钻出来,据说这么大个头的黄河鳝鱼专吃死人肉,所以这个时候,溺水而亡的人很难找到尸体,因为不到一天的时间,尸体的肉就会被河底的这种鱼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