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道声音,所有人都自震惊中抬头,齐齐望向门口的一瞬,心口都不禁刹那提到嗓子眼。
眼前裙裾飘飘杏眼圆瞪的紫衣女子,不是南嫔是谁。
这南妃,看起来脾气水涨船高了是真的,人较之之前确实消瘦了不少,可是这皮包骨头,烫手伤脚……
众人堪堪回神,不约而同都将眸光落到殿中正翦手而立窗前的男子身上。
那小鸟儿不知何时已飞离了他的手臂,此时,竟落在门口的女子肩头,正来回在她左右肩头蹦蹦跳跳。
“啊,天哪,这小朱雀,它,它竟然……”
玄舞扬手直直地指着门口的倾歌,约摸因着震惊过了头,音色也格外拔高。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想起之前听说的关于日升殿里这只朱雀的故事,眸底都不禁一阵讶异。
朱雀的故事,别人是听说,玄舞当年,却是亲眼得见的。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萧玄景初登宝殿不久,正值选秀刚过,一个新妃为了讨皇上欢心,竟然私自拿了白果要喂这朱雀,没曾想最后朱雀飞出笼子,竟活生生将那妃子的丫头啄死。
若非皇帝来得及时,那妃子怕是也难逃此劫。
人人都以为那朱雀此番必定难逃此劫,毕竟,在人面前,那朱雀,再怎么得皇帝喜爱也只是只小畜生,怎可与活生生的人比拟。
却不曾想,皇帝竟直接将那妃子打入了冷宫。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接近那小朱雀,哪怕多看一眼。
还是后来,皇帝宠爱宁贵妃,唯恐那朱雀伤着她,方将它关入了笼中。
今年以前,那宁贵妃,却从未踏入过日升殿一步。
云何紧紧凝着南嫔肩头来回跳跃的小朱雀,无人得见的一瞬,暗拢身后的手,却暗暗蜷起。
自倾歌一进门,皇帝的眸光便一直冷冷打在她的身上,此时闻言,浓眉也不禁微微一掀。
众人乍然触到皇帝的目光的瞬间,心头寒意渐起,心底,都不禁替倾歌捏了一把冷汗。
却只见她一把挥开那在她肩头作怪的小畜生,不顾它发出怎样惊慌的叫声,怎样失措地又飞回到皇帝的手上。
只是叉腰挽袖一脸凶相的模样,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恶狠狠直直越过皇帝,一把揪住了悄悄躲在他身后的七公主。
“萧玄舞,你还我东西!”
皇帝此时的脸色早已暗露凶光,断章等人互看一眼,都不约而同在心底拟好了告退的理由,却在此时,只见那七公主突然一把抓住了皇帝的袖口,转了个身竟与南嫔玩起了鹰抓小鸡的游戏。
嘴里,却只惊慌失措地叫嚷着:“五哥,这可是方才我去嫂嫂宫里的时候她亲手泡的,我本想自己留着喝的,又想着五哥也好久没喝到嫂嫂泡的茶了,便不敢耽搁地送了过来。”
“萧玄舞你给我站住,竟敢拿我的东西给别人献殷勤,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元景即将脱口的托辞,便随着南嫔的这一生声声哽在喉间。
这南倾歌,到底是什么来路?她口里口口声声的“别人”,那可是当今圣上。
眼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几人终于不再犹豫,都借着托辞告退了。
临踏出殿门的刹那,云何却回头,多看了帝妃一眼。
玄舞眼见自己的“骗局”被人毫无悬念的揭穿,心底对倾歌实在怨恨得很,眼瞅着殿中的气氛越来越冷,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砰地一声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殿中的长桌上,飞一般逃出了大殿。
“呀,六哥,等等我!六哥!”
蔡康眼尖,眼见此情景,连忙紧跟玄舞脚步快步走出,临门转身,又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春去秋来,离别容易。
倾歌抬眸看着面前沉沉盯着自己的男子,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息,种种回忆扑面而来。
赶不走,挣不脱,逃不过。
离别容易,见时难。
泪水还没来得及控制便落得措手不及,却在此时,皇帝陡地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竟一个眼神也不愿再给她,却原来,多看一眼,你也不肯。
阿玄,我们之间,真的再也不可能了吗?
倾歌死死掐紧手心,那里,火辣辣的疼。
玄舞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她是真的伤了手,只不过,是泡茶时候心不在焉,烫伤的。
不过,无妨。
他都不在乎了。
“臣妾告退。”
长久的沉默之后,女子的声音率先响起,倾歌见他依旧不为所动,暗里,死死咬紧了唇角,转身之际,目光却落到那茶盏上,她怔怔看了一会儿,想着一个时辰以前自己还因为玄舞的一句话,就当真生起了炉子煮茶时的情景,心底,只觉得格外讽刺。
她今天本不抱希望的,她之所以跟过来,不过想借着一场撒泼,来看看他。
一把抹去了面上的温热,她凉凉一笑,终于挪步上前,指间触上茶盏的一瞬,心口,像被人生生捅了狠狠的一刀,此时,正流血不止。
只是,没人心疼的时候,你的痛,也只是痛。
终于咬牙端起了茶盏,转身之际,她几乎站不稳脚跟。
阿玄,再见。
再也不见。
耳边,谁的低斥却冷冷打来:“站住。”
脚步顿下,泪水落下。
倾歌凉凉一笑,转眸,低声轻问:“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哦,倒是臣妾糊涂了,如果是因为臣妾擅自踏出宫门一事,皇上要降了倾歌的份位也好,要将倾歌打入冷宫也罢,或者……为免今后相看两厌,皇上便下令杀了倾歌吧,天人永隔,永绝后患,再好不过。”
话毕,再不迟疑提脚便走,一步还没迈出,直觉身后一阵风起,她未及反应,身子已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砰的一声,那个茶盏,终究还是摔了。
不留余地。
倾歌看着那碎作一地的残片,唇角,却缓缓笑了。
“南倾歌!”一声怒吼,倾歌只感觉耳边一阵冷风掠过,他收了掌风时,倾歌已扑倒在地,手臂,利器割破皮肉的钝痛传来,麻麻的,钻心的疼。
他的身子随即又冷笑向她压来,他狠厉着眸光,发疯一般开始去撕扯她的衣裳,他的吻,带着滚烫,带着痛恨,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脖颈,她的胸口。
倾歌狼狈地爬起身,自嘲一笑,反手扯下自己的单衣和肚兜,双膝跪在地上,冷冷看向他。
萧玄景身体一震,身躯稍离了她,月光从凉薄地自轩窗透进来,入眼,只见女子身体丰满莹白,月华裹映在上面,似渡了一层银光。
可是,她的手臂沁出来的那鲜红的液体,是什么?
他伸手一摸,还是温热的,哦,对了,是她的血,转眸,眸子又落在了她光洁的玉体上,身前后背,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每一处淤青,都张牙舞爪地向他伸出了魔掌,诱着他的每一寸想望。
他几乎便要将她再次狠压到身下,却见她满脸泪水,那探向她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倾歌一语不发,流着泪迎上他的眸子,毫不示弱,甚至,微带些挑衅。
良久,男人的大掌握上她的腰,腾出一只手,将她褪尽的衣服重新提起,狠狠地,将她重重地搂进怀里。
肩胛处突然传来一阵钝痛,隔着衣服,也不禁令他痛得皱了浓眉。
萧玄景闷哼一声,手臂,却将她的腰身揽得越发得紧。
直教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阵皮开肉绽的声音陡然传来,倾歌终于堪堪松了口,她睁大眼睛,感受着牙龈的酸胀,和嘴里的血腥之气,突然一头埋入他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皇帝仍旧将她紧紧搂着,他的手缓缓触上她的脊背,稍一迟疑,又轻轻抚起来。他的吻从她的发心传来,随后,密密的落在她的颈脖。
随着那越来越炙热的吻,灼热的呼吸阵阵扑在她的耳畔鼻间,许久不见,两人对彼此的思念变作火热的欲望,完全不受控制。
她的衣衫又一次被他褪尽,他揽起她腿的一瞬,却陡然顿下了所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