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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一声惊斥,容昐猛地从床上坐起,盯着他。
庞晋川瞳孔微眯,幽深不见底双眸下反射出她倒影,他眼中她倒影和他一样,亦是紧抿着嘴,头微微抬,有丝倔强。
“你,你还敢瞪我!”庞晋川气急,想抓住她狠狠打一顿屁股,但目光触及她纤细不能一握小腰,还有那依旧平坦小腹,只得按捺下火气,压低了声儿道:“你若想着你那个青梅竹马,我劝你想都别想。”他右手紧拽住她肩膀,稍微用了点力都能抓到她骨头。
两人之间夹着一层棉被,容昐身上披着他斗篷。
现内忧外患都解决了,该是清算时候了?
容昐讽刺一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那笑容庞晋川眼中却是极其碍眼,他怒道:“既然当初已经决定嫁给我,就不要后悔走了这条路。”
容昐被他这么一呵,心头就像憋着一股气似,反问:“您嫉妒什么?”
庞晋川双眸猛地一睁,忽冷静了下来。
门外冬卉等人紧张要死,都焦急等外头,就怕庞晋川把容昐怎么样了。
现听得里头忽然安静下来,众人心也跟着紧提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怎么刚还好好,又吵起来了?
若说太太平日就是个和气人,但爷不是随意发火,如今太太竟惹得爷大怒,可见事情不小。
冬卉急团团转,又静听着里头没有响声,急了,一咬紧牙关,推开穿衣洋镜门,朝着里就喊道:“太太,您叫我?”
屋外几人趁着那推开门缝往里瞧去,只见两人都坐床上,太太无精打采歪一边。
这眼下正病着呢?若折腾下去,还得了?秋香也卯足了劲儿,克服对庞晋川恐惧想上前,这脚刚跨出两步,就听里头一阵冰凉凉声刺来。
“滚。”冬卉打了个哆嗦,连忙带上门,刚里头那位那脸活似阎罗王透着股煞气,生生就能吓得人半死。
“怎么样?”秋香急忙上前问,众人脸上亦是着急。
冬卉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摇摇头:“爷和太太正怄着气。”
……
屋里,容昐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疼,她干脆靠暖垫上。
庞晋川冷冷盯着她,目光就似毒蛇一般如影随形。
刚争吵话题,两人极有默契闭口不谈。庞晋川是一想起顾容昐还未嫁给他之前就与旁人好上了,他自制力就不由瓦解,她说对了,他就是嫉妒,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不会嫉妒自己女人心里有别人。
而容昐,只是觉得这句话问太过暧昧,叫人家怎么说呢?
容昐躺了一会儿,又觉得腰部酸软厉害,加躺不了,折腾爬起坐着,坐了一会儿也不舒服。
这时庞晋川拉住她手,将她拽到身旁,容昐略有挣扎,他就不悦呵道:“别动。”说着,一双炙热大掌极其熟练覆她腰下,也没揉就是不断揉擦抚摸。
倒不说其他,庞晋川很小心避过她穴道,揉搓手劲儿又恰到好处,只一会儿功夫腰肢也没那么酸软了。
容昐不由闭上眼,享受这来之不易福利。
倒真是来之不易,当年她怀小儿时,那么辛苦,六七八个月时候肚子挺得那么大,趴不得,坐不得,多躺一会儿就气喘,有时半夜睡到一半双脚会抽搐疼醒来。生完小儿后,腰部脊椎那里就出了问题,没白天没黑夜痛,后还是林嬷嬷特地请了一个医女,每日来按摩,这才好了。
如今又怀上了……这孩子才一月多,却已经比小儿还会折腾她了。
容昐轻轻叹了一口气,侧着脸,头靠枕头上。
庞晋川忽然问:“你怀小儿时也是这般。”记忆中容昐以前模样已经记不得了,只模模糊糊有一个印象,她那时好像总是双手扶腰小心翼翼慢步小走。
容昐没感觉到他语气缓和,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然而以前日子,容昐已经很少再去回忆,想了也只是让自己徒增烦恼。
容昐不喜欢给自己添堵,那些回忆早就被她尘封许久,若不是这次又有了,她估计都要忘记了。
“容昐,这次就算只要一个女儿就好。”庞晋川极认真说,手上力道越发轻柔。
容昐要睡着了,听得他这一声,回过神,沉默一会儿:“我担心生下来,也不是个齐全孩子。”
曾经,她因为厌恶庞晋川利用手段逼她怀上孩子,可如今她也担忧,吃了那么久避子汤,又发了一通高烧,这孩子生下来若是畸形该怎么办?她不想要一个像东瑾一样孩子。
“不会,你和我孩子一定是极好。”庞晋川轻轻覆她上方,半撑起不然自己体重压她身上。
容昐感觉到他要做什么,撇过脸,半途他却抱着她猛地翻过身,让她压他身上。
没有多余话,她额上落下光洁一吻。
容昐躲开,他越发重重吻上,锲而不舍一路往下,那吻似蜻蜓点水从小巧鼻梁,到那抹红唇,小雨打似。
她身体与他贴极密,感受到他蠢蠢欲动**,容昐用力推他:“不要。”
庞晋川却没理会,只是继续执着含住她红唇,锲而不舍撬开,灵活舌头一路往里,贪得无厌。
两人间气息很就交杂一起,她嘴里还有着药味,可庞晋川却觉得甜腻无比。
没有一个女人能给他这样感觉,出手果断,可以和他并肩携手。他她身上,偶尔也会有一些疑惑,顾容昐对他到底是什么样女人?
然而,他看越多,越发现自己解不了这个瘾儿了……
那他只能饮鸩止渴。
庞晋川搂着她,将她口腔里里外外扫荡清清楚楚,直到他气息越来越紊乱,他才放开她,两人侧身躺下。
容昐眼中带着迷离,两颊红润,双唇已是红肿不堪。
庞晋川觉得自己多看一眼就会犯罪,忍不住抽出她丝帕盖住她脸。
“怎么了?”容昐欲要取下,双手却被他紧紧拽住:“别动。”他说极大力,几乎是咬牙切齿。
容昐听得出他话音间忍耐,连忙停下手。
庞晋川平复着体内冲动,大口大口喘息着。
两人静默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容昐,我需要一个女儿。”
容昐转过头,眼前只是白蒙蒙一片,她问:“你有如雯了。”
话音刚落,感觉到他大掌摸上自己小腹。
“你知道,我如今缺是什么。”容昐觉得庞晋川声音虽然听着温柔,可其实冷漠不行。
他缺是一个嫡女,一个能给他联姻而稳固世家之间联系嫡女。如雯不够,所以她得生。
庞晋川会宠着她,护着爱,甚至把这个孩子当做掌上明珠,然后用以稳固,结交两姓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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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昐醒来后,听冬卉说庞晋川已经去上朝了。
日头已经到了顶天,暖洋洋照身上,今天天气出奇好。
容昐洗了脸,病了一遭人都变难看了,真怀疑昨晚庞晋川怎么能下了手去?
冬卉忙前忙后,冬珍想接手都不成,秋香心情极好带着几个小丫鬟摆饭。
“太太,累吧?”冬卉眉开眼笑,小心往她青丝中插了一枚石榴包金丝朱钗,朱钗通身是红,一颗颗石榴子饱满鲜艳。
容昐朝镜中看了看,回道:“还好,躺了这么久人都躺酥了。”说着挑着一枚金色绒花要别耳边云鬓上。
冬珍空着手正瞅没事做,连忙上来要接,这右手才刚伸出,绒花已冬卉手中。
冬珍不悦嘟嘴,冬卉姐姐太太面前也太卖力了。
冬卉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一处簪好,如此又低下头从镜中看着她。
两人面容都映照光亮洋镜上,并排贴极近。
她鼻尖轻而易举都能嗅到太太身上好闻清香。
“好看吗?”冬卉笑问,眼中笑意满满。
容昐轻轻点点头:“挺好。”冬卉手艺一点都不输给林嬷嬷,她梳不繁琐又简单,大方很。
冬卉眉目轻扬,喜不自胜:“那以后,我就常常给太太梳。”
容昐笑了笑,颔首。
秋香已经全部上好菜,喊容昐来吃。
菜色极简单,也是粥,只是都咸有天,还多了一碗茯苓糕配粥。
难得一大早没有孕吐,容昐吃也多,一连吃了两小碗桂圆莲子羹,这才放下。
“太太,休息一会儿,就得去给大夫人请安了。”秋香一边指挥小丫鬟退下碗筷,一边扶起容昐走到炕上坐着。
冬珍拿来软垫,容昐摆摆手:“就走吧,当做消消食儿。”
“那我给太太取斗篷。”冬珍立马道,正走去,忽想起问她要哪一件?却见冬卉姐姐正蹲□替太太抚平裙摆,她昂着头和太太有说有笑。
窗外阳光斜射进来,照她面容上细小绒毛都一清二楚。
冬珍极少看见冬卉这样欢喜过,当下不由愣住。
眼看众人要走,冬珍才速取了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回头急道:“太太等等我。”
秋香取笑道:“又这般没规矩,太太岂是等你?若是被爷或者林嬷嬷听见非扒了你一层皮为止。”
冬珍吐吐舌,连忙跟上。
容昐昏迷期间,都是大夫人管着公府。
这几天正是忙时候,整治内院,全力铲除二房势力,人情往来送礼,对大夫人而言已是极吃力。
容昐到时,一堆主管仆妇都等院子中。
众人见是她,立马半蹲下行了个万福,这礼数再与以前她不同。如今庞晋川已经袭爵,长沣身上又有爵位,她与大夫人同作为夫人理当是一样待遇。
只是大家都对她极是好奇,待容昐喊起时,众人目光全部胶着她身上。
不敢明目张胆看,只是偷偷,只待她走过才看抬起头。
几个上任主管却是有些不信这般年轻夫人,又如此纤细,怎么能那种极覆灭时候领着一干子小厮丫鬟守到了一天一夜?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待见到大夫人亲热招手唤她,一旁乔姨娘亦是朝她行了个万福,这才信了。
如此又不由称奇,可见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便是这个理儿。
大夫人让容昐她身旁坐下,拉着她手,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见她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却不错,她道:“怎么也不多休息几天,急忙忙给我请安做甚而?”
容昐笑道:“该是得来礼儿。”
“嗯。”张氏见她对自己还是如往常一样恭敬,心下受用不已,也越发和颜悦色下来:“你随我进来,我前儿个得了一件极好宝贝,想着给你戴合适。”
说罢亲自拉着她手站起。
一行人走回内室,蔡嬷嬷已经捧着一个雕极精细盒子走来。
张氏挥手,叫丫鬟也给乔月娥搬了锦凳来,她道:“你可还记得那姚梅娘?”
乔月娥紧张望了一眼容昐,容昐大抵知道张氏要说些什么了,只是点了点头:“不知母亲意思是?”
张氏是拍着她手道:“我知道你是个伶俐孩子,只是有些事儿你难免忙不过来。”她缓了缓道:“你与他是生死相依情分,所以晋川是断不会开这个口。可你若不把姚梅娘纳回来,一则他外面名声也不好听;二则你诰命不日就要封下来了,还得办酒席,自然有那许多夫人都场,若是有人提起面上也不好看。”
容昐想了想,按照庞晋川性格,他若是想纳便直接纳进府,不需要和她拐弯抹角。
当下便知是大夫人意思。
姚梅娘事儿她不想搀和,庞晋川他自己女人自己处理,没有她善后理儿。
容昐瞥了一眼一旁脸色苍白乔月娥,便转移话题笑问:“母亲要给我什么好东西?怎么让蔡嬷嬷拿了这么久,还不给我?可不是舍不得了?”
“就你精怪。”张氏朝她们两人一笑,叫蔡嬷嬷打开盒子,之间里头竟端端正正放着一枚大约鸽子蛋大小,却玲珑剔透钻石!
“哪里得?”容昐取出,细看,那钻石阳光底下绽放出五彩光芒,融汇了七彩色泽。
屋里人还头一次见,不由迷了心神。
张氏笑道:“是我从英国公夫人那里得,叫什么晶钻来着。它虽和咱们玉石不同,可听说洋人极看重这种石头,只要有一对夫妻拜堂行礼成婚,都得戴这小玩意儿,倒是鲜。”容昐有些激动。
张氏见她听聚精会神,笑道:“离咱们京都极远南方有一地叫南泽,向来是作为对洋人通商口岸。”
“南泽?”容昐低喃。
“嗯。”张氏继续道:“这钻晶就是从那里运来。因南泽洋人颇多,所以当地人渐渐也学会了说洋话,听说一些家庭负重较厉害人家,他们家妇人都出来务事,每月给那些洋人译书就能得到一两银子。”
南泽,原来有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