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全新的小爱神(1/1)

这时候,天色幽暗,凉风习习,平日里安详的海面不时翻着浪花,更给夜晚增添了一份诡秘。按理说,这样的情境下,任何女人都是不会走出她温馨的家门,在无人陪伴的情形下,碌碌游荡的。

但是,事无绝对。此时,漆黑的天空中晃来一团巨大的阴影。借着冷冽的月光,依稀能辨认出那间断着闪烁的星光,实际上是整块珍贵的宝石上数不清的截面聚集反射出的光芒。而这一块精美的宝物,曾经是阿瑞斯的一件战利品,现在理所当然的归属美神所有。

毫无疑问,这位深夜驰行的女神正是阿佛洛狄忒。她站在她的舒适的行辇上,手握金绳,目视前方。以往被她爱屋及乌而分外爱惜的宝石,如今连她的一份目光都沾染不上。她急着赶路,而且满怀哀愤。

是什么在逼迫着她行她所行呢?她不敢说,甚至不敢想,因为只要她的心声一涉及,那些刚刚被阻断的画面就要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就又要悲哀的落泪了。只当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美神感到被孤立,她才倍加想念她的爱人阿瑞斯。

她才明白,对于战神,她不仅仅是看做身心合一的最佳搭档,她感情宣泄的对象,还是她前半生的依靠;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说,阿瑞斯更像是她的丈夫。因为,千百年来,他就是这样承担和作为的,对她和埃罗斯都是一样。

想到埃罗斯,阿佛洛狄忒轻叹一声,她泛着金光的眼睛逐渐的被哀伤染红了。她迎着夜风的侵袭,从她蝉翼般的衣袍中取出了一个眼熟的瓷瓶,捏在手心里。

“阿瑞斯,回来吧!我需要你!”阿佛洛狄忒喃喃自语道,“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了……”

她按着她得到的信息,来到了一片望无边际的丛林。她知道她走失的情人就在里面,却不清楚具体的位置。她甚至不想思考阿瑞斯想不想见到她,会不会喝下解毒的良药。她只想要见到他,见到阿瑞斯,她想,仿佛这样的一面,就给了她向前的勇气,才能让她安心的睡眠。

她高高在上,任大作的狂风吹得她衣袍猎猎,情不自禁的呼唤起爱人的名字。她发泄的呼喊,要把所有负面情绪倾尽,那些裹着她神力的声音,仿佛有了实体一般,愈加强壮,又有西风加持的力量,传播的又远又长,在整个绿海的迷雾中回荡。

正在此时,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那声音听起来即惊又怒,也是悠悠扬扬的波动了许久,仿佛是对着美神呼应。

阿佛洛狄忒吃了一惊,连忙驱动马车,向声音的发出地驰去。

同一时刻,密林深处的一处空地上,悲哀的情人奥里翁高举弯弓,为了保护自我的安危,勇敢的和眼前突如其来的猛兽搏斗。

他并非是阿波罗揣测的那样,是一个卑微的凡人,只要有阿瑞斯出手,轻易的就能毁灭在利牙上。实际上,他也有一个尊贵又富有权威的父亲,他和善疾驰的阿瑞翁是流着一样的热血的兄弟。当然,面对着眼前异常高大雄壮的野兽,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咸*湿的冷汗浸满了他的额头。若非那不知名的女人一喊,让奥里翁被惊醒,从而四面查看;若非那熟悉的女声一喊,让那有人智慧的野兽犹豫,放失了万无一失的机会;一切便已经尘埃落定了。

但是现实是没有如果的,所以这一人一兽,两个心高气傲的男神,激烈的搏斗起来。一开始,奥里翁因为恐惧还处于下风,直到对手猛摇巨齿,被他纵身灵巧的躲过;那些在黑暗里更衬得洁白的凶器,扫过一连串合抱的大树,将它们摧枝拉朽的拦腰折断,最终,后劲不足的□□了一颗参天巨木之中,拔不出来了;他才发现,这畜生虽强壮,虽敏捷,好似勇士的夺命神,但其实,连有效的攻击都使不出。

“嗷!”只听那漆黑的巨兽仰头怒吼,四条粗壮的大腿疯狂的刨动地面,想要逃离桎梏,再开新战。

奥里翁见状,是绝不可能再留给它这样的机会,他左手持弓,右手去箭,侧身小心的向那个失控的敌人靠近,要把闪着冷光的箭头从眼睛插入野猪的脑袋。他虽然有现成的武器,但不过是月神送与的定情信物,本身并不善弹射。

他绕到野兽肥大的臀部后面,正要上前发出致命的一击时,突然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仿佛是风吹野草,又像是动物奔跑。那声音越来越近,奥里翁不得不再次戒备,两边同时防御。然而超出他预料的是,伴随着脚步前来的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神。

“是你!”奥里翁叫道。

阿佛洛狄忒一奔出,当先看见的不是咫尺之遥的奥里翁,而是在他身后的受困的野猪。只这一看,她心神巨震。

“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

她话音一落,转圈中的两个对手都是精神大作,奥里翁猛转过身,肌肉爆出的大臂高举,便是要妖兽血溅五步,立死当场。那野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凭生出一股力量;他硕大的黑头左右一扳,困陷他的大树便从中栽倒了。

奥里翁心呼不好,本以为又要有一番大战,没曾想,那野猪只一脱困,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只向着它面目对着的那边,四肢狂倒,一溜烟的跑了。

“什么?”奥里翁反应极快,随即拉满弓弦,乘胜追击,对着野兽的后脑射出了他饱含力量的一箭。

“不要!”阿佛洛狄忒扑身上前,却迟了一步,只能眼看着那闪烁着绿色光芒的箭锋向着前逃的猛兽追去。

只听噗的一声,便知箭已入肉,阿佛洛狄忒嘴角一抿,眼眸中的流光开始闪烁。

“唉!没射中!”奥里翁叹息道。

“没射中?”

“不是,没射中要害,让他跑了。哎呀……”奥里翁遗憾的说,“要是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的话,就能杀死它啦。”

“是么……”美神说道。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奥里翁话里的玄机,脸上的表情更是怪异,似喜似悲,竟然比来时还难看了。

第二天天一亮,日头还没升满,阿波罗就倚在高大的落地门窗边,等候着阿瑞斯的消息。

“怎么回事?还没回来。”他暗暗思索,想不通的时候,又对立侍的神仆责骂道,“你们都是死的?他一晚没回家,不知道报告给我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人!”

他越看战神身边的伺候的这几个男女侍从越不顺眼,连天来的,被人忽略的感受也愈加强烈,索性,就一齐发作起来,要整治整治。那些神仆也明白是为什么,只当前些天死人那事儿开始,他们就知道,现在的神庙不是以前那么单纯了;所以,不论这位战神的情人干什么,他们只管低眉顺眼,一个不字也不说。

阿波罗单方面发了通脾气,一众仆人也围着他跪了一地,看着认错的态度很良好,实际上,更是让光明神心里窝火,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他把木桌子上细白的瓷杯拿起,握进了更白皙的手掌中,喝着鲜红的葡萄酒平气。就在这时,窗外缓缓落下了一个白嫩的男人;他穿着细牛皮绑腿鞋的脚掌搭在大理石的屋面里,全开的洁白翅膀,犹如鸽子折合双翅一般的,缓缓闭合,蜷缩在背后;在一众跪拜仰目的人群中,他高高在上,目露慈爱;金色的发丝和相配着的碧绿的眼眸,突显出他纯洁无垢气质和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

他坦然的站立在光明神的右侧,表示高居其上的位置,如出一辙的金发碧眼,竟与阿波罗是惊人的相像,好似是他的兄弟或者儿子。

“你……”阿波罗语噎了。

“你好么,阿波罗?”那男人纯真一笑,说道,“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埃罗斯。”阿波罗马上平复了惊讶,说道。

“诶呀!我就知道!骗不过你的。”

焕然一新的埃罗斯眯起了眼睛,漫步到阿波罗的对面坐下。

“不过,我还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连我的母亲,我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也不能像你一样的立刻发现。”

阿波罗从容的为小爱神,或者说是新爱神拿出了一个相同的瓷杯。

“你喝什么?”他问道,“葡萄酒?还是老样子,一大杯牛奶?”

“哈哈哈……”埃罗斯快活的笑了,他开怀的时候,周身的气质更加柔和,亲和力更强了,“你在打趣我,是不是?我不怪你,阿波罗。誰让我长了那么久才成*人呢?”

阿波罗嘴角一提,为他斟满了酒汁,“你是来让你的父亲大吃一惊的?”

“这点上你就错了,阿波罗。”埃罗斯说道,他伸出白嫩的手尖,沿着杯沿来回的滑动,盯着里面的散发着香气的美酒,眼睛里弥漫着好奇,“我长大了,真正的长大了。怎么还会为些恶作剧上门呢?”

他抬起头,恋恋不舍的目光转移到了阿波罗的双眼,“我是来求助的,阿波罗。”

“哦?那可不巧,阿瑞斯没在家。”阿波罗向后一仰,人也舒服的靠上了椅背,拉开了对话的距离。

“是的,我知道他不在。”埃罗斯笑了,他手肘架在木桌中心,把酒杯和果篮纳入两臂之中,阿波罗的脸颊也重新咫尺之内了,“我是来找你的,阿波罗。我需要你的帮忙。而且,作为回报,我也会帮助你的。”

“哈哈……”阿波罗嗤笑一声,很难形容他笑声里包含的全部的情感,但是有一个意思的不庸质疑的传达出来了,那就是‘我不需要帮助’。

“我喜欢你的自信,阿波罗。我也知道你的厉害,我聪明的朋友。但是,你不是无所不能的。世界上谁也不是。宙斯都不敢夸口自称的。所以,你一定会有需要别人的时候。比方说,现在……”

埃罗斯直视着对面的交谈者,他认真郑重的神情让阿波罗也放下了偏见,重视起他来,“比方说,我要告诉你,我亲眼看见了我的母亲,昨天夜里,带着她新制的魔药出门去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药吧,阿波罗?你当然知道。那你猜,我母亲是干什么去了?对了,你刚才说过,父亲一夜都没回来是吧那你再猜,这又是为什么呢?”

埃罗斯话没说完,阿波罗脸色已是大变。等到他最后一词一落,光明神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半满的白瓷碗颤颤悠悠的搁在桌面上,不知道是木面不平,还是杯底太滑,竟然歪倒一边,鲜红的葡萄酒一涌而出,铺满了整面;仿佛撒手的鹰嘴豆一般,沿着圆桌的边沿,一颗颗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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