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五章 凌迟(1/1)

福全走下去,拿起那娃娃,让龙卫揪着萨满,仔细一看。

正是八月初七,金桂花开的时节!

萨满高声念出,“八月初七,陛下,这是贵妃……”

话没说完,愣住。

八月初七,不就是今日么?

没听说是贵妃娘娘的生辰啊?再说了,贵妃娘娘的生辰不是春日桃花开的时节么?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看向罗德芳。

罗德芳早已面如土色——生辰八字被改了!掩埋的地方也改了!

她早已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却还以为自己能算计别人的性命!

房临那躺在地上的尸体,似乎预示了,杜少凌,什么都知晓了!

她颤抖起来。

偏偏杜少凌还看向她,甚至带了一丝笑意地询问:“太后,你可知晓,八月初七,是哪一位的生辰?”

罗德芳剧烈一抖,好半晌,才吭吭哧哧地说道,“是,是,是……”

杜少凌却没再继续等着她回答,而是看向萨满,冷笑道,“正是萨满法师所说的妖物,这位慕贵人的生辰。”

萨满瞬间惊骇。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花想容看了眼杜少凌,也是掩口不解地说道,“法师您说慕贵人是妖物,可这妖物,缘何会自己做了这样可怕的物事,诅咒自己的?还埋在陛下的近前?慕贵人,可还没侍寝过,连养心殿都没进入过,如何以自身的生辰诅咒,来诅咒陛下呢?”

这话里话外却是明明确确地向着花慕青了。

花慕青心头冷笑——花想容惯会做这种在杜少凌面前温柔大方娴熟善解人意的模样来。

也不嫌累得慌。

萨满愣愣地看着上头满脸杀气的杜少凌。

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拼命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都是,都是太后,是太后教我这么做的。陛下,饶命啊!”

罗德芳一听被牵扯出来,立马跳起来尖叫,“混账东西!谁让你胡乱攀扯了!明明是你,看上慕贵人天姿国色,动了歪心思!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想把她带走是什么意图,不就是想把她……”

“拖出去!”

杜少凌猛地打断罗德芳,“凌迟处死!”

凌迟,保持人清醒的状态下,一刀刀地割掉人身上的肉,一直割了以前刀。最后再用残忍的酷刑,将人一点点逼死!

是大理朝最可怕的刑罚之一!

萨满一下子拼命挣扎起来,“皇上,是太后教我这么做的啊!皇上,饶命啊!皇上,皇上……”

被龙卫捂了嘴,直接拖了出去。

人群里,王珊儿已经面无血色,努力想往内里隐藏。

却见杜少凌,准确又阴冷地朝她看过来,直接说道,“王才人降为宫女,贬去洗衣局。”

皇宫之中最苦最累的洗衣局?比冷宫还不如的凄惨地方?!

王珊儿一下子叫嚷起来,“陛下,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我是您的女人啊!您,您不能为了花慕青那个贱人这样对我,陛下……”

福全一挥手,王珊儿也被拖了下去。

而她口中声声高喊的‘花慕青’三个字,似乎无人听到。

杜少凌又转脸看罗德芳。

罗德芳立马不顾太后尊严地跪在他的膝前,哀求道,“皇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把,皇上,我真的不敢了。”

杜少凌却站了起来,走下台阶,冷声道,“太后年事已高,不宜再在宫中养老,送去青山院,与佛祖常伴,精心养身。”

“!!!”

青山院!那个夏热冬冷的极苦之地!

听说都是犯了重罪的后宫嫔妃才会被送去的地方。

很多人,不过一两月就疯了或者自寻死路了。

杜少凌怎么能把她送去那样的地方?

“皇上……”

罗德芳还想说什么,杜少凌却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已经让她知晓——再多说一句,只有死路一条。

她张着嘴,浑身冰冷,再说不出话来。

花想容走过她身边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杜少凌身边,柔声道:“陛下莫要气坏了龙体。不如到臣妾那里歇一歇,臣妾那里有备好的皇上爱吃的茶点。”

杜少凌却摆了摆手,“爱妃留在这里处理之后的事宜吧。该怎么处置,不用朕多说了吧?”

花想容一顿,随即温笑点头,“臣妾明白,陛下放心。”

杜少凌满意地点点头,走过花慕青身边时,说道,“慕贵人随朕来。”

那边已经转身的花想容身形一滞,回头,看了眼低着头跟着杜少凌走出坤宁宫,依旧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的花慕青。

眼中凶光毕现。

含萃走过来,低声道,“娘娘,那东西……”

“先收好。”花想容冷声,“早晚有用得上的地方。”

含萃答应,示意那抱着盒子的宫人退下。

花想容又转脸,对还战战兢兢站在院子里的众人说道,“今日也叫众位姐妹受了惊吓。看来只是一场误会。皇上的意思,恐怕诸位姐妹也都明白,以后,慕贵人的身份,想必不用本宫再跟众位仔细地说清楚了……”

她的柔声细语,自花慕青身后传来。

话语里看着警戒维护,实际挑拨离间的意思,太过明显。

她冷笑一声,眼里,却没有丝毫初得报仇的喜悦。

罗德芳,这个仇,她报了。

曾经罗德芳对宋家做过什么,将堂堂守护大理江山的世代忠臣当作下贱的奴才,畜生一般羞辱对待。

如今,花慕青也让她尝到了更加生不如死的滋味。

青山寺,那种只有怨鬼出没的地方,便让这个老毒妇,好生地安度晚年吧!

可纵使绊倒了罗德芳,花慕青的心里,却越发痛苦。

她的父母兄长,曾经为了自己,在罗德芳面前如何受的羞辱与难堪,如今,却无人能偿还明了。

她想到当初自己可笑的忍辱,可笑的所谓忍耐,可笑的让家人都陪她一起受了那委屈,心头就越发酸涩愧疚。

眼泪,再次悄然涌起。

正这时,前头的杜少凌忽然站住,花慕青一个不防,竟撞到他后背。

抬头,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对上杜少凌的视线。

杜少凌一笑,“怎地又哭了?”

花慕青连忙低下头,行礼,“是是嫔妾鲁莽,冲撞了……皇上。”

杜少凌伸手,再次扶住她的胳膊,低声道,“这般小心作甚?”

花慕青忙又往后缩,掩饰下心头的恨意难忍,摇了摇头,“请皇上恕罪。”

杜少凌皱了皱眉,随后又无奈笑着摇头,“是朕吓到了你?”

花慕青无措地揪住手里的帕子。

方才她的手一直隐藏在宽大的宫袖里,匆忙之中虽有露出,却也无人仔细去看。

杜少凌现下才发现,她的左手中指上,竟套了一枚戒指。

皱了皱眉,语气不明地笑问:“这宝石戒指瞧着竟是十分不俗。”

花慕青与这人曾经相处多年,早知他内心那扭曲的占有欲和偏执疯狂,一听他问,就明白他这心里头又是起了怀疑的心思。

也不掩饰,索性将那戒指完全露出,让杜少凌看到,同时柔声道,“是哥哥给我的,说我素来不喜欢戴钗环首饰,好歹戴个戒指,也不让旁人看轻了去。”

这是在暗示,宫宴那晚,花慕青被人算计受宫人轻视,慕容尘之后的态度呢。

倒是完全解释合理。

杜少凌当即便去了怀疑,无奈一笑,竟是伸手,去拉起她的左手,低笑,“可这戒指,也不是随便何人赠的,便能戴在手上的。你能拿的,只有朕给你的。”

他的语气有些暧昧,拉着花慕青白皙柔滑的手时,手指还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同时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那宝石的戒面。

花慕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试探,脸颊微微泛红,像是被他这般亲近又窘迫又紧张,僵直了不敢动弹,十分羞涩。

杜少凌又笑,“你可明白朕的意思么?”

花慕青抿唇,不安了好一会儿,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杜少凌满意地笑起来,松开她的手,继续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陪朕说说话。”

花慕青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轻挪莲步跟上。

杜少凌今日心情算是不错,得了《四方战》的消息,除去一直让他如鲠在喉的罗德芳,如今美人跟前袒露身份。

竟是边走边温声跟花慕青解释,“朕知你方才见朕时,也是被吓到了。朕之前也并无完全隐瞒的意思,也是种种机缘巧合,本想早日让你知晓朕的身份,可谁想竟一直多有耽误。你……可怪朕么?”

花慕青心说,我信你个鬼。

面上却是咬唇,再次摇了摇头。

杜少凌又看她,微微一笑,站住脚。

花慕青赶紧停下。

这才发现,两人到了御花园的芙蓉菊那一片,如今那花已凋谢略显枯萎。

花慕青自然明白杜少凌带自己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那日在这里邀约相见后,她并没有赴约。

大概是想起之前的事,她再次花容红晓,低声道,“这里是……”

杜少凌一笑,点了点头,“你也是个笨的。这里是皇宫,哪位王爷大臣,能如此私闯随意?”

那次,花慕青‘故意’将杜少凌认作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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