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峰暴怒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早就知晓司空流觊觎花慕青。
却没想到,花良才居然联合司空流,要如此坑害花慕青!
一旦失了清白,她还如何入宫?
尤其今天还能请得动这么多位官职不低的大臣甚至还有皇子,分明就是上都护府,恐怕宫里那位贵妃娘娘也参与其中!
他们,根本就不想让他花峰有个真正的自己依靠!
一时间,万种怒火冒上心头,他怒不可揭地指向花良才,“畜生!畜生!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良心害自己姐姐的混账东西!来人,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断他的腿!”
花良才一下子吓得跪倒在地,却不是朝着花峰,而是朝褚厚录,“舅舅,舅舅,我没有啊!我冤枉!舅舅,救救我啊!”
褚厚录皱了皱眉,看了看院中众位大臣一脸看戏的神情,以及那个一直没说话,却是站在花慕青身后的慕容尘。
心下猜测——慕容尘,恐怕还真是听到花慕青要入宫的风声,特意来看一眼的。
当年花想容,不就是慕容尘亲自送进宫里去的么。(话说,你们知道慕容尘为什么要送花想容去跟云后抢男人么?我猜小仙女们都能猜得到,哈哈哈。)
当即明了,今日这出戏,花慕青怕是动不得的了。
眉眼里阴鸷一闪而过,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孩子,再怎么玩闹,也不该如此过分,到底是你同父的姐姐,怎能……”
花良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褚秋莲也慌了,连忙去拉花峰,“老爷,不是这样的,良才他就是顽劣了些,您要是真打断了他的腿,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
花峰一把推开她,眼看着褚厚录已经表态不会再管花良才,他更无顾忌地吼道,“拖下去!”
有小厮上前,要去拽花良才。
花良才当即就疯了,大叫挣扎,“不要!别碰我!花峰,你这个靠我母亲还有舅舅姐姐才起来的老货,你要是敢动我,贵妃娘娘必然不会放过你的!放开我!放开我!”
“我打死你这个毫无孝悌的孽畜!”
花峰登时气得七窍生烟,竟顺手从廊下拿了个平时丫鬟用来挑花的竹竿子,直接来到院中,对着花良才,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
褚秋莲追在后头直哭。
一时院里闹得是鸡飞狗跳。
好些大臣也是看不下去,纷纷离开。
褚厚录一脸阴沉地看着在这场戏码中,只起了个起承作用的花慕青,眼底掠过一抹杀气。
可到底也不明白,她做这场戏,究竟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毁了花月芸的清白,花良才的名声,甚至他对褚秋莲母子的抛弃。
似乎太轻了。
毕竟,上都护府在乎的,不过就是宫里的那位贵妃娘娘。
而且,就算花月芸真的被司空流辱了清白,到底也不算坏事。两家联姻,对花月芸未尝不算是个好姻缘。
可看着花慕青低垂的侧脸,褚厚录却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随后。
这院子里闹得不可开交的动静中,突然,从屋内传来一声撕裂怒吼。
“啊啊啊啊!”
是司空流的声音。
倒是把闹得一团乱的众人,吓了一跳。
连带已经走出很远的大臣们,都回头看了看。
可随后又摇着头,迅速离去了。
花峰素来重视脸面,这回也算是丢人丢大发了。
一听那怒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甩手里已经打烂的竹竿子,怒道,“来人!去请小侯爷出来!”
可司空流没等请,自己就先出来了。
手里还拎着衣不蔽体的花月芸,浑身颤抖,满脸狞怒扭曲地瞪向院子里的众人。
嘶哑着嗓子吼道,“谁干的!谁干的!”
众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都呆了。
花慕青毫无情绪地撇开视线,就发现,原本在身后的慕容尘,居然已经走到前面来,正好挡住她朝向司空流的那个方向。
她瞳眸一动,抿了抿唇。
而院子里,花峰满腔的怒气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小侯爷,你如何……”
众人眼中,司空流的裆部位置,竟鲜血一片!
司空流的脸已经因为疼痛与心里的狂怒变了形,他掐着花月芸的脖子,狂吼,“到底是谁!花慕青,叫花慕青出来!我杀了她!”
花良才心里正憋屈呢,一听司空流如此,连忙朝慕容尘那边知去,“她在那!小侯爷,花慕青在那里!”
司空流将花月芸朝旁一扔,怪叫一声,就朝花慕青扑来!
花峰大急,连忙要去拦。
却被褚秋莲一把抓住。
褚厚录没什么情绪,却在看到慕容尘的眼神时,再次皱起眉。
“砰!”
慕容尘站在花慕青身前未动。
扑过来的司空流,被再次出现的鬼二,一脚踹到地上。
一下飞出去,一头撞在廊檐的梁柱上,呕出一大口血来。
鬼二上前,生冷尖利地喝道,“冒犯千岁尊驾!杀无赦!”
司空流瞳眸一缩,强撑着爬起来,怒道,“花慕青,你竟敢如此对我,我,噗!”
又吐出一口血来。
花慕青勾了勾唇角,从慕容尘身后站出来。
像极了被大灰狼护住的小鹿儿,睁着一双无辜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害怕地看了司空流一眼,又很快避开,无措地软声道,“小侯爷,分明是你……怎地反倒怪起慕青来了……”
司空流此时几乎要晕倒。
流了太多的血,又急怒攻心,受了重伤,已然让他此时体力不支。
可他还是急怒地无法保持冷静。
他恶狠狠地瞪向花慕青,“若不是你,我怎会,明明应该是你,怎么又会变成……”
语无伦次,却让人听懂了。
他算计的分明是花慕青,可花慕青非但没落入陷阱,反而害了他,还塞了个花月芸给他。
这话说得,花慕青被算计,就该乖乖让他侮辱?
她垂下长睫,一股极敏锐的杀意掠上心头。
可还没等她说话,慕容尘突然低低的嗤笑起来,“有意思。”
他这一笑,真如鬼声幽冥,让人毛骨悚然。
司空流不甘心地看着慕容尘那样护在花慕青身前,却见慕容尘忽然一指缩到一旁的银铃,“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银铃一抖,抬眼便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害怕地缩了肩膀,可褚秋莲却已经抓住了她,不断地掐着她的胳膊,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花慕青害了我芸儿!你快说!”
花慕青没什么神色地看向银铃。
银铃被她掐得几乎痛叫起来,可却只能忍耐着,颤着声儿说道,“是,是……夫人,方才我与小姐听到这安澜园有动静,小姐非说要来看看……”
顿了顿,害怕地看了眼花慕青,又道,“小姐非说要看看今日二小姐的惨状,哪里想,刚到院子里,就看到小侯爷,像发了狂一般地冲出来,一把抓住二小姐,就拖进屋子里去了!”
司空流怒吼,“你胡说!我分明……”
“闭嘴。”
鬼二猛呵,“千岁殿下尚未发话,不许打断!”
司空流气得浑身发抖。
银铃继续说道,“小侯爷看那样子,似乎也是失了心性,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奴婢闻着那屋里的味道不对,便想去将他们拉开,谁想,呜呜,谁想,小姐惊惶之下,竟然失手,一下子用头上的玉片簪子,割了小侯爷的……呜呜呜,奴婢这才赶紧出门去找人,于是遇到老爷……”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明就是司空流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中了药失狂,把花月芸当作花慕青,反而又被挣扎的花月芸给废了命根子。
司空流此时脑子混沌,听到这般说辞,再看向花月芸,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已如雷霆之势。
竟然一下子扑过去,抓住花月芸的脖子,狠狠地掐了起来!
“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啊啊啊!芸儿!放开我的芸儿!”
花峰与花良才也是惊慌了,连忙过去,试图拉开司空流。
可却听,“咔嚓”一声。
院子里,一片鸦雀无声。
褚秋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花良才呆住,花峰白了脸。
司空流,竟扭断了花月芸的脖子!!!
他杀了花月芸!
褚厚录脸色猛变,陡然明白过来花慕青今日这一局真正的目的了——她要利用褚秋莲母子,毁了开国侯府!
一步步,连环计,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可这眼看轻烟妩媚的少女,却步步紧密,分毫不差!
直到现在,让花月芸,眼睁睁地死在他们面前!
甚至司空流,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背上了杀害花月芸的重罪!
就算他是开国侯小侯爷,可杀人之罪也是必要偿命。更何况死的还是贵妃娘娘亲妹!当朝大臣之嫡女!
这一招釜底抽薪,不可谓不狠辣!
花月芸一死,花府子女中已唯有她最尊。
而司空流如此,开国侯府就算还有个此子,可到底却是元气大伤,恐怕,倾塌已是可见。
好深的算计!
分明这计策中,一步一连环,甚至花慕青自己都牵扯其中。
可她却还能分毫泥水也未曾沾上!
可见这不过十六年华少女的心机,有多么可怕!
褚厚录的心底,从没有过的忌惮涌了上来——花慕青!绝对不能让她好端端地进宫!
【作者题外话】:此章略肥……嗯。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