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老王!”南海舰队榆林基地的油料处的张主任一边高声喊,一边朝前面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追了过去。
中年男子健步如飞,头也不回。张主任花了老劲才赶上他,一把把他拽住。
“你疯啦?!马上就要转业了,就不能安生一会?”
中年男子就是王军。
“当然要去!”王军脖子一拧,牛气得不行,“苏联人的航母编队!这眼看就要脱下军装了,我以后上哪找机会跟他们会一会去!”
“现在局势紧张,苏联人来势汹汹,就是给越南撑腰打气,来找事的!海上会很危险!”
“危险?”王军把帽子一摘,“怕危险?对得起359旅的前辈吗?!”
王军77年从武昌造船厂到南海舰队服役,主要负责舰艇装备检修与保障。那时候部队专业人才少,象王军这样在国内两大顶尖船厂干过的工程师,正是部队急缺的。不过根据上级安排,王军马上就要退伍,与大名鼎鼎的荣老板一起组建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
就在他办转业手续的时候,为了在中越边界战争中吃了败仗的越南人打气,苏联人在2月份派遣明斯克号航母编队离开黑海,前往南海。要知道,那时候,明斯克正式服役才1年不到。
6月18号,明斯克号编队通过马六甲海峡。6月19号,南海舰队分别从榆林、湛江、广州向南海派出3支海上侦查群,捕捉明斯克号的行踪。
王军一听明斯克要来,立刻去基地申请暂缓转业手续,一定要上舰,去抗一抗苏联人。基地领导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不过条件是不能在驱护舰等战斗舰艇上,只能在侦查船上。
在普通人眼里,马上就要当大老板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干嘛还要冒这趟险。那时候的苏联,如同北极熊一样对着满世界吼。动刀动枪的事,说不定就会在南海发生。要是真开火,就算把南海舰队加在一起,也不是明斯克编队的对手。
可了解王军的人都知道,他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359旅的旅长,骨子里就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基因。
6月18号,王军收拾好东西,上了南海舰队K420船,也就是后来的南测420。这是一艘中型海道测量船,海军内部的型号叫635型。这船不仅能进行海道测量任务,还具有对空,对海,反潜,布雷作战和防放射污染的能力,基本相当于一艘轻型护卫舰,可以执行战斗任务。不过这次在编队里,K420主要负责侦查。
王军在船上,没有固定的任务,主要负责机械维护。不过他年纪大了,退伍前职务也比较高,上到舰长,下到小兵对他都很客气。轮机班长就没让他进主机舱,而是一直让他在水兵舱室休息,没事就到甲板和舰桥上转悠转悠。
6月的南海,海面上热辣似火,甲板上就跟烤箱一样。只有偶尔出来的积雨云,有时候会降下瞬间的漂泊大雨。每到这时,王军都会跟几个水兵到甲板上冲冲澡,舰长也不会管。
那时候,K420船才服役不到5年,是舰队里难得的新船。加上速度快,能有17节,所以在侦测明斯克的行动中担当前锋。
就在王军他们在甲板上冲凉的时候,戈基纳耶夫海军少将,明斯克号的舰长,正在甲板上得意洋洋地打量着自己麾下的豪华编队。
巴甫洛夫斯克号导弹巡洋舰在前,罗格夫号登陆舰在后,拱卫着带着舰载机的明斯克号,甲板上还停放着雅克38。巨舰劈开碧蓝的海面,留下泛着大量气泡的尾流。不远处很多飞鱼从海面上划过,给值班的舰员留下些许惊喜。
出于对咖啡的想念,戈基纳耶夫回到舰桥上。屁股刚坐下,副舰长就快速走到跟前汇报:
“将军,刚才观察哨报告,发现后面有军舰跟随!”
“哪国的?”
“不清楚!”
戈基纳耶夫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咖啡,毫不在意地下令:
“派飞机去看一下。”
不一会,一架卡25反潜直升机在后甲板奋力地挥动旋翼,飞行员向弓着腰的地勤敬了一个军礼,就朝观察哨报告的方位飞去。
几分钟之后,无线电里传来飞行员的侦查情报:
“报告舰长,距离24海里,发现美国洛克伍德号护卫舰!”
“洛克伍德?” 戈基纳耶夫头都没抬,只顾着给咖啡吹气,好让它赶快凉下来,“小臭虫而已,有没有攻击迹象?”
“没有!”
“那就返航吧!”
洛克伍德号护卫舰舷号DE-1064,属于美国第七舰队,诺克斯级,排水量也就3000吨出头,也难怪戈基纳耶夫没把它放在眼里。
就这样在海面上跟美国人相处了几天,6月23号上午9时15分,中国海军岸上雷达发现了明斯克号航母编队,随即向海上侦查编队进行通报。在附近的第2侦查编队迅速出击,向苏联人靠近。
可是刚刚开出两海里,只听“轰”的一声,编队指挥舰主机出了故障,等修好了主机,目标已经消失了。
紧接着我第1侦察编队在24里之外,从雷达上看到了明斯克号,全队立刻高速追赶,可是因为船速太慢,一直没有追上。
“哎!”编队指挥员长把望远镜一摔,连连摇头骂娘,“现在,只能靠第3队了!他们船快!”
下午3点53分,第3侦察编队的海军曙光2号从雷达上看到了目标,距离12海里。舰长一声令下,曙光2号高速向目标驶去。4点40分,曙光2号追上了明斯克号。
此时的明斯克号上,气氛略有些紧张。
戈基纳耶夫站在舰长的位置上,透过舷窗,用望远镜观察着海面的情况。
“中国海军的船?我也是第一次见。”
看着望远镜里的曙光2号,戈基纳耶夫猜它不过1000来吨,比刚才的小臭虫还小,不过这架势挺凶猛。
“减速,10节,方向东北。”
他刚下完令,只见两架直升飞机从12点方向逼近,不一会就飞到明斯克号的头顶上。观察员看到机身上的青天白日机徽,就报告说是中国台湾的飞机。
这时候美国海军“洛克伍德号”也从后里追了上来。一下子三国四方的军舰飞机混在一起。 戈基纳耶夫把头上的帽子一横,蹦出来一句:
“还真热闹啊!”
王军正站在K420船右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冲它挥了挥拳头。K420船从明斯克号后方左侧高速接近。在雷达上明斯克号这个点非常大,现在看到实物,比雷达上的形象可要震撼多了。距离明斯克2海里的时候,王军就憋不住,跑到了甲板上。
K420船由于进行了改装,拆掉了原来的几门炮,从外表上很难看出它的型号。戈基纳耶夫少将在望远镜里反复观察,颇有些不放心。
“那艘中国人的船是什么型号?怎么这么快?!”
副舰长正在紧张地翻着从国内带上舰的中国海军舰艇图册,可就是找不到,急得满头大汗。
戈基纳耶夫很不满地瞥了一眼副舰长,随即下令:
“直升机再去看看!”
正准备降落的卡25一接到命令,马上又拉起机头,朝K420飞去,实施临空侦察。
王军看着头顶上飞来飞去的卡25,很奇快这直升机怎么有一上一下两副旋翼。
“苏联人的东西怎么这么怪?”他心想,马上又感叹:“人家有飞机,我们就没有!只能干瞪眼!”
“报告将军,这是条小船,没有什么大型武器,没有攻击能力,也没有攻击迹象。”
“很好,不必侦察了。”戈基纳耶夫少将这才放心。
K420船的船长吴步云看到王军在外面抓着栏杆,赶紧让政委叫他进舰桥,再回过头来看着明斯克。
“好家伙,真是个大家伙呀,靠上去,再靠近一点!”
舵手小心地掌着舵,船一点一点地往前蹭,相距已经不到100米了。
戈基纳耶夫少将看到K420如此挑衅,脾气上来了:“鸣笛,叫中国船走开,不然撞翻了这个小东西,我们可不负责!”
“嘟!嘟!”明斯克号发出了两声短笛。
按国际信号的标准,两声短笛是将向左拐的意思。K420在明斯克左边,吴步云船长听到了明斯克号的信号,骂了一句:
“王八羔子,仗着自己大是吧?!要把老子挤走?老子我偏不走!”他把望远镜一放,转头就对舵手下令:
“咱们也朝左拐!”
舵手拉了拉汽笛。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情况出现了。
K420号的汽笛出了故障,应该发出两声短笛,可是只发出了一声,这就成了向右拐了!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会撞的!
1000吨撞4万吨?
“中国海军要撞船?他们有几个脑袋?!”
戈基纳耶夫没想到会碰到如此疯狂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