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1/1)

如果看不到新章, 那就是订阅比例不够, 请耐心等待~ 确实有失公允, 得了解清楚,再给钱家一个交代。

从私心来说,她并不相信自己的孙儿是一个易燥易怒的人, 除非对方做了太过分的事, 或者把他惹急了为止。

便随宋娴的话, 附和道:“既然你已经被族长给放出来, 那你就说说, 你究竟为何要与自己的同窗起冲突。”

宋平见大家都看着他, 神情面色毫无任何指责之意,他就忽然松了一口气。

他认为他这次没有做错,虽说殴打同窗的事, 一传出去让人笑话, 但他真的忍不了钱渝忌那人的卑鄙作为。

才会一下学就向宋老夫人先认错,可让他和钱渝忌道歉, 那根本不可能。

哪怕他被关在祠堂半天,他也绝不服软和低头。

而这会儿, 他望着众人, 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实话实说道:“钱渝忌从夫子那里窃走了我的旧文章,然后找人模仿我的笔迹, 写了一首……一首……”

“一首什么?快说。”宋老夫人瞧宋平犹犹豫豫地止住话头, 没说下去, 她就焦急得很,忍不住出声催促他。

宋娴也急得一边将眼睛紧黏在宋平的身上,一边抱着用油纸包好的青团吃了起来。

都没空像宋老夫人那般开口催他,只在心里盼着他快些说出口。

宋平到底年纪小,尤其当着大家的面,说到那首古诗,他就立刻红了脸,极其难为情道:“一首……关于沈……沈伯父女儿沈玉莲的淫诗,他们还把它印出来,到处宣扬。连三岁小儿都学会在街头小巷,背这种不堪入耳的东西。”

“荒唐……荒唐,真是荒唐!”宋老夫人一听宋平被这样算计,恼得她恨不得马上上门找钱家要个说法。

问问他们,脸皮怎么能那么厚,居然好意思说一切都是她孙儿的错,一定要让他们赔礼道歉。

宋白早就从自己好友那里听到了风声,准备找魏夫子给他儿子宋平一个清白的时候,没想到宋平这回是真忍不下去了,特别是钱渝忌和他那帮狐朋狗友一起拿那首淫诗嘲笑他。

他就一时热血冲上脑门,狠虐了一把钱渝忌。

让那些支持和相信宋平的同窗伙伴,拉都拉不住他。

虽然他是他们之中最小的学子,可大多人还是关照他,站在他这边,明眼人都知道,宋白这个金陵神童,一心只在圣贤书上,根本就没有那么龌蹉的心思,去写那种毁自己声誉的东西。

分明是钱渝忌耍阴招,想整垮宋平。

宋白才会置之不管,任由宋平发泄自己的愤怒,换句话说,如果连一丝怒火都没有,那还是人吗?

就算是垂垂老矣的读书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也得气愤地想要上前出口恶气。

这回不论说什么,他都和平儿共进退,想办法为平儿讨个公道,决不饶过小人。

宋娴和梁凡霜的关注点,则在沈玉莲的身上。

明明宋平从未有过仰慕沈玉莲的心思,这钱渝忌怎么就老针对他。

莫非这其中还有别人作梗?

宋老夫人在暴怒消退过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用说,都是沈夫人那个蠢妇耍得小心机,不知她在钱渝忌或者沈玉莲面前说了什么,让钱渝忌的矛头直指宋平。

只是才说到曹操,曹操就来了。

这沈夫人竟然气冲冲地带着她府上的家丁,撞开了宋宅大门。

一副咬牙切齿地模样,让大家瞧上去,分外厌恶。

实实在在是一个惯会装相的奸佞之人。

“来人,把这宋平给我抓起来,扭送到官府,真是胆大包天了,敢写那种东西污我女儿的名声。”沈夫人一脸尖酸刻薄地指着宋平,大声道。

宋老夫人却处变不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势逼人地看着沈夫人,冷哼道:“沈夫人,你今天这是贼喊捉贼来了。可惜,你没那个权力,把平儿扭送到官府,有本事你告到衙门去,我们奉陪到底吧,反正你女儿的名声,已经坏透了。”

沈夫人闻言,气得七窍生烟。

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会被人这样羞辱,会被市井小民在背后随意议论。

而罪魁祸首不是宋平,会是谁?

都已经有人认出了他的笔迹,他休想逃脱。

否则他们沈家的颜面往哪搁,她为她女儿沈玉莲的那些付出不就白费了吗?

她当然不能放过宋平,她一定要让他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好,你们不承认,那我就等钱家把你们告到衙门,到时宋平是死是活,可就攥在我的手里。”沈夫人就是打心眼里看不上宋家,她都不明白沈知府究竟为何那么看中宋平,还对他抱有极大希望。

不过就是一寻常小儿,又没功名在身,都是口头夸奖他是“金陵神童”。

说到底,他压根就配不上自己的掌上明珠沈玉莲,他连沈玉莲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怎么有脸让老爷把玉莲许配给他,他何德何能?

宋老夫人知道沈夫人的威胁是真的,也知道她是真的对宋平恨极了,想要下死手。

可是她并不害怕沈夫人的恐吓,她相信这件事情,肯定能真相大白,她孙儿宋平绝不会白白受委屈。

自是中气十足地淡然道:“那就恕不远送,请沈夫人好走。”

“你……你们……”沈夫人真是没料到都到这份上了,宋老夫人还硬撑着,不肯向她跪地求饶。

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她的长孙宋平?

还是说,这老东西准备找老爷帮忙,想要老爷放过宋平一码。

不行,没这样的好事儿,她一定不能让宋老夫人如愿。

她回去就要和老爷好好说说,不能让玉莲白受罪。

甚至走之前,还要对宋老夫人和宋平鄙夷嘲讽道:“宋老夫人,你瞧瞧你孙儿都被你教成什么模样了,要我说,这癞□□是永远吃不到天鹅肉,你们也少打老爷和玉莲的主意,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梁凡霜看着沈夫人这般毫不遮掩的嘴脸,顿觉恶心。

她儿宋平什么时候打过沈玉莲的主意了,分明是她自己揣测过度,难不成她还真以为沈玉莲是人人稀罕的金元宝,谁逮着她都要啃几口。

她可以对天发誓,他们宋家根本瞧不上沈玉莲。

她儿宋平以后也会娶一个胜过沈玉莲百倍的好姑娘,才不会像她想得那样,对沈玉莲有任何爱慕之情。

宋娴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自我感觉太良好,或者说脸皮厚得像城墙,以及蠢到家而不自知的人。

她难道不明白她今天来闹这么一出,大家对她女儿沈玉莲的议论就更多了吗?

她哥哥宋平虽也被牵连甚深,被谈论的不像话。

可一旦澄清,那她哥哥宋平肯定就什么事都没有。

相反,她女儿沈玉莲却还是要被人时常提起,被大家当做笑柄给随时随地拿来取乐。

这个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平。

偏偏沈夫人脑子不好使,非要火上浇油。

然当下之急,还是要找出能够证明宋平清白的证据,顺便要把钱渝忌这个小人扭送官府。

关键在于,是谁模仿了她哥哥宋平的笔迹?

不可能两个人写出来的东西,会一模一样,肯定会有一点偏差?

“哥哥,你仔细想想,有谁会模仿你的笔迹?”他们不可能在偌大的金陵,一下子就找出那人。

自是先探明宋平和钱渝忌身边的情况,看钱渝忌到底能接触什么人,帮他作假,才有基本的判断或者线索。

宋平拼命想了想,说道:“好像我的同桌顾子啸能够模仿我的笔迹,我无意中见他练过,只是我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是我马虎大意了。”

“这么巧?”宋娴惊疑了一声,刹那想到这钱渝忌难怪不敢立马报官,原来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找出什么端倪。

想到这,宋娴和宋平当即异口同声地反应道:“不好,这钱渝忌是在拖时间,等顾子啸离开金陵。”

这样,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钱渝忌搞得鬼。

他就能把宋平告到官府,让他名誉受损不说,还要被沈夫人在狱中折磨和虐待。

着实歹毒,令人心寒。

“赶紧,派人去找顾子啸,不能让他离开金陵。”宋娴和宋平刚话落,宋老夫人连忙吩咐林妈妈。

哪想到林妈妈刚离开他们的视线,不到几分钟,居然又回来了。

满脸惊喜道:“老夫人……老夫人,有人帮我们抓住要逃跑的顾子啸了。”

合着这沈夫人还要在小世子的生辰宴上,把她们全踩一遍,好让沈玉莲能够继续扬名和夺走属于她们的光芒。

况且金陵哪个富贵人家不知道这沈玉莲出门赴宴之前,都要背几首别人帮她作好的古诗,以免不小心就露馅,或者出丑。

对她们而言,根本不公平。

安王妃瞧大家都那么激动,本来愤怒地情绪因此得到了一丝缓解,毕竟这沈夫人还真是讨人嫌,不止她一人厌恶,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对沈夫人有意见。

正想开口拒绝沈夫人时,这沈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让沈玉莲当众站起身,吟诗一首。

全诗都在称赞小世子怎么聪明,怎么伶俐,可是,安王妃并不高兴,虽然她很喜欢听别人夸奖小世子,但那也是面对有地位,有身份的长辈,她才感觉开心和乐意。

再说了,她儿那么小,哪担得起这么多赞誉。

一不小心还要被人说她太得意忘形,到时连带着安王被人参奏一本就不妙了。

原本安王就不同意她大办小世子的生辰宴,认为太过奢侈和高调。

若是再出些什么岔子,那安王日后肯定不允许她再出京来见自己的儿子。

哪怕她为人直爽和彪悍,敢当着太后的面,赶走那些赏赐给安王的漂亮宫婢。

却也晓得自己在某些事情上,必须要听安王的话。

否则她才不会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青山书院,直接放到宗学或者国子监,还省了不少事。

可惜现在朝局十分动荡,安王那么清心寡欲的人都被牵扯进去,她又如何不能为他多多着想。

只是沈玉莲起了一个头,那再想阻止或者停下,怕是不大可能了。

毕竟那些贵妇小姐们都有好胜心,都想赢过沈玉莲这个伪才女。

况且沈夫人那骄傲和自得的表情,实在是让她们看着就觉得碍眼,真当这金陵就只有她一个女儿这般出色,她也不想想,以往真正参加她们诗会的有几个名门闺秀。

大多都是一些六七品官员的家眷,为了巴结和混一个脸熟,才会成天去赴她们的诗会。

再说得难听些,沈玉莲的才女名声之所以这么响彻,还不是那帮半吊子水平的才子瞎附和,其中许多都是布衣或者商户出身,为了获得沈玉莲的青睐,以及沈知府的重视和帮助罢了。

像那些大儒后代,世家少爷,真正才华横溢却穷苦出身的人,并不看得上沈玉莲这种弄虚作假之人,他们甚至都不屑去参加各种宴会。

唯有沈夫人以为自己很成功,把她女儿沈玉莲捧得比金陵任何大家闺秀都优秀。

若沈夫人懂得收敛或者知足,那她们也许不会这么憎恶沈玉莲。

然而她太张扬了,张扬到连旧居金陵的孙氏望族都看不过去。

毕竟,世家门阀都讲究低调,但太低调了,他们也不乐意,至少他们要的低调,是在金陵这个地界,没有人能盖过他们的风头。

偏偏沈玉莲才女的名气,掩盖了孙氏望族中这一辈的嫡长女孙元姝,孙元姝今年十三岁,比沈玉莲大一岁,提起她的人,却没几个,其实她们之间也不存在竞争。

起码孙元姝的婚事是长辈们商量好了的,无外乎跟世家联姻,或者被选入宫中,成为宫妃,要么被皇帝赐婚,嫁给皇子和大官。

哪像沈玉莲再怎么有名气,始终都不能赶上孙元姝一半。

可她挡住了孙氏望族其他嫡出子女以及庶出子女的路子,她们不像孙元姝一生出来,就有长辈为她做准备。

虽然孙元姝本质都跟她们一样,都是孙氏望族培养出来的棋子。

但她今后的身份,地位,注定要比她们高贵,而她们之中某些不被长辈疼爱或者重视的,很可能就会被长辈送给别人去做继室或者做妾。

有时候真的轮不到她们去挑选,这时候,她们就需要通过名声帮助自己,从而摆脱掉一些不入流的选择。

恰好,沈玉莲这个大才女的名声就是她们所需要的。

论美貌,她们个个出色,却也不敢传出什么倾人城,倾人国的美貌名声。

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孙元姝的脸往哪搁,作为孙氏一门的嫡长女,不仅要有德,要有态,更要有容貌。

容貌往往是一个女人最能获得成功的利器。

除非你真貌美到藏都藏不住,人人见了都要宽容三分的地步,那才能让孙元姝服气。

否则她们只能从别的地方找到自己的闪光点。

正巧,孙元姝的亲妹妹孙秀琳今日在场,她听了沈玉莲吟诵的那首诗后,急忙拿起绣帕遮住了嘴角的嘲讽和讥笑,开口道:“王妃娘娘,听说青山书院的冯先生也来了,还有几位国子监的教授也在,何不让下人把沈大姑娘那首诗抄录下来,送过去,让他们品鉴一番。反正沈夫人也说了,今天才子佳人都聚在一块儿,不如让冯先生为我们讲讲这首诗好在哪里?意境如何?相信我们肯定受益颇多。”

宋娴闻言,连忙将视线转移到了坐在她对面,以及最前方的孙秀琳。

虽然她和宋老夫人坐在最末尾,但视线颇为宽管,再加上视力不错,自然很容易就能看清那些贵女小姐们的长相。

她一听这说话的嗓音,就觉得熟悉,仔细一想,不就是她刚才在后院听到过的女声,原来说沈夫人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就是她。

确实,容貌妍丽,一双浅褐色的眼瞳,在那弯弯柳叶眉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多情,偏又举止端庄,硬生生将那含情美目压下,变得温柔内敛起来。

不过她一开口,就破坏了她身上那份安静与明艳。

即便如此,宋娴也觉得她十分赏心悦目。

而且胜过一身强硬姿态,偏要做柔弱之风的沈玉莲,明明沈玉莲的长相比起五官鲜明的沈夫人来说,要硬朗一些,但她为了突出自己的怜弱,愣是做出了一副畏畏缩缩,不讨人喜欢的模样。

与被抓到官府,把所有罪责都退到张武儿子头上的陈大娘子相比,她还是觉得陈大娘子身上那股柔弱,更抓人眼球。

毕竟沈玉莲自打出生就是锦衣玉食,而陈大娘子平民出身,不知道从小受了多少苦,一直都是靠自己的柔弱姿态,引起别人的同情和怜爱。

那么两者相比,肯定是陈大娘子把那份柔弱运用得炉火纯青,看着没那么辣眼和不适。

安王妃一听孙秀琳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看来,不用她收拾,都有人想办法把这对母女往死里整。

冯先生是出了名的嘴刁,连曾经在青山书院求学过的太子殿下都狠骂过,那屈屈一个沈玉莲,又岂能放在眼中,给她面子。

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她当然愿意答应孙秀琳的提议。

那些正卯了劲作诗,要给沈玉莲一个好看的贵女小姐们,在安王妃点头同意后,却赶忙闭口不言,无比安分。

全都把目光放在沈玉莲的身上,她们可承受不来冯先生以及其他几位教授的评价,一不小心还会得不偿失。

沈夫人则觉得这孙秀琳多事得很,还有她可一直记着她对自己的讽刺。

不就是孙氏望族出身的姑娘吗?神气什么。

要她说,这孙氏望族发达不了几年就得从金陵消失。

她夫君也常常劝她,莫与孙氏任何人打交道,她猜想,这孙氏一定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她夫君才会让她远离一些。

殊不知是沈知府得罪不起孙氏望族,才会经常嘱咐沈夫人,生怕因她那个德行,惹了孙氏任何一人的不快。

坐在沈夫人身旁的沈玉莲,此时忐忑万分,她没有沈夫人那么自信,相反,她很害怕自己背得那首诗不够好,更怀疑帮自己作诗的那人,是不是水平不够,她怎么感觉在场的众人,对那首诗的反应都不太热烈。

因此,她都是麻木又僵硬地挺起胸*,昂着头,双手放在桌子下方,死死地攥紧手帕,心中直打鼓。

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并且越来越强烈。

宋娴和宋老夫人瞧着她们你来我往的,心中感叹,这人啊!还是要低调些才好,才不招人恨。

“狗屁不通……狗屁不通,这诗谁写的,是不是脑袋长错地方,竟能如此之俗。”

在大家都静默,等待冯先生和那些教授送来评语时,却突然像平地炸开一声惊雷。

她们实在是没想到,这冯先生的嗓门竟然这么大,当着那么多的人就骂出了声。

瞬间改变主意,对外宣称,他还需要再积累两年,方可下场。

宋平岂能不明白他的用意?

不过就是为了压他一头,好耀武扬威罢了。

至于钱渝忌口中的沈大姑娘,他连一面都不曾得见,又何须让她派人递帖子。

何况他知道沈夫人对他们颇有不屑之意,自然是更不愿在外人面前,提起有关沈玉莲的任何事情。

“哥哥……哥哥,那人真讨厌。”宋娴边看着钱渝忌远去的背影,边毫不犹豫地当着宋平的面,说出她对钱渝忌的观感。

宋平深以为然道:“是啊!那人真讨厌,走,娴娴,哥哥带你到前面看变戏法,然后咱们再到书坊去看看?”

宋娴向宋平吐吐舌头,低声打趣道:“哥哥,哥哥,你就是一个书呆子。”

一言不合就要去书坊买书,真真就是一个书痴。

甚至他们家的书房都快堆满了,说不定日后还要在宅子里专门建一个藏书阁给宋平。

让他想怎么堆就怎么堆。

宋平对宋娴的打趣,则显得无所谓,毕竟书呆子就书呆子。

哪怕祖父留给他的书籍,多到都能与书坊相比。

可是,他来年就要下场,蔫而不能早做准备。

也许,他多看一点,涉猎广一点,到时就能用上呢!

只是宋平带着宋娴到了书坊以后,真就把脑袋埋在书堆里不起来。

连带着宋娴都跟着他看了几本,挑了几本,结果却是忍不住头晕眼花,懒洋洋地倒在宋平怀里,谁让她对一大串的繁体字,都不认识。

但她一定会下功夫,缠着娘亲教她认字。

不能一穿越到古代就变文盲不是?

而眼见着太阳就要下山,宋娴连忙唤了几声正看得痴迷的宋平:“哥哥……哥哥,咱们快回家吧!不然祖母和娘亲等急了,以后我就不能和哥哥你偷跑出来了。”

宋平闻言,当即点头,可是他才发现自己一双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完完全全变得麻木又僵硬。

宋娴见状,赶紧转头,向一直光明正大地跟在他们身后的张成说道:“张老伯,麻烦你把我从哥哥的怀里放下来。”

宋平却是有些难为情,他才抱了娴娴没多长时间,胳膊就酸痛成这样,实在是对不起他对娴娴的叮嘱。

说到底,他还是太弱了。不能像祖父那样,轻轻松松地就能力抗百斤。

张成见宋娴仍喜欢叫她张老伯,迅速摆手,急道:“二姑娘,使不得……使不得,你叫我张成就行了。”

说完,他赶忙伸手将宋平怀里的宋娴放到了地上。

宋娴则抬起脑袋,询问张成道:“张老伯,你是不是跟祖父一样都学过武功。”

张成无儿无女,向来都是把宋平和宋娴两个孩子视为己出,任宋娴问他什么,他都笑呵呵地回答道:“回二姑娘,武功担不得,就只是会一些简单的拳脚罢了。”

宋娴听后,瞧了一眼正试图给自己揉胳膊,用来缓解酸痛的宋平,忽然心生一计。

宋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把目光转向宋娴,他怎么感觉娴娴再打他的小主意,难道是他的错觉吗?

宋娴回去的路上,一定坚持自己走,再也不要被哥哥或者张老伯抱着。

谁让她被抱得久了,浑身不适,还不如自己下地走一走。

虽说她是小短腿,但这离宋宅没多少距离,应该不会太累。

宋平拉着宋娴软绵绵,还有小肉涡的胖手,突觉抱歉。

是他大意,忘了妹妹不再是那个只有一两岁的小团子,她已经三岁了,会走会蹦,脑袋瓜比谁都机灵。

在他看来,都算是一个小大人了,肯定不喜欢被他抱在怀里,倒让她受委屈了。

宋娴不知道宋平在脑补什么,她只明白哥哥故意放慢了脚步,让她始终都能跟上。

仍旧跟在他们身后的张成,此刻看着宋平明晃晃的小动作,却笑得十分开怀和灿烂。

兄妹之间,互相包容,互相有爱,是一件好事情。

以后二姑娘长大出嫁了,就不怕被人欺负,因为有娘家替她撑腰,况且大少爷聪明伶俐,前途无量。

是绝不会让老夫人和大公子他们失望的。

“哥哥,你看,那是爹爹吗?”宋娴和宋平原本要从后门进去,但张成说,老夫人已经知道他们偷跑出来了,让他们走大门。

毕竟还要绕一段路,才能到后门。

索性走前门算了,省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不,宋娴和宋平他们刚看见宋宅大门的影子,便撞到一身布衣的宋白,披头散发地坐在宋宅门前,喃喃自语道:“神技……神技。”

自然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平时颇为讲究斯文和颜面的宋白,会弄成这么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吓得宋娴边问宋平,边想跑上前,仔细查看一下宋白的情况。

可宋平拽住宋娴的手腕,摇摇头道:“娴娴,爹爹他只是魔怔了,没什么大碍,你先进去,这里有我和张老伯两人就够了。”

“魔怔?”宋娴听宋平这么说,立马想到哥哥以前肯定经常见到爹爹这幅模样,难怪处变不惊。

但是,她很好奇,爹爹这是见到了什么东西或者场面,居然变得这么怪异,差点都让她没认出来。

等宋平和张成两人一起把宋白搀扶进宅子,他都还念念有词。

最后是宋老夫人匆忙赶来,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了宋白的脸上,宋白才神志恢复正常。

只不过他双眼亮得出奇,且分外激动地看着大家,兴奋道:“我见到了……见到了,能画龙点睛之人。”

“啥,画龙点睛?那不是一个典故吗?”宋老夫人显而也想知道,宋白这回又遇见了什么让他惊叹到魔怔的事情或者神人。

宋白尴尬地拿起拳头,捂着鼻子,假装咳嗽道:“咳咳……口误,就是一个比喻而已,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宋娴却悄悄爬到宋白的双腿上坐着,替宋白理理他凌乱的头发,讶然道:“爹爹,你倒是说说,什么人能让你口误到如此地步?”

“娴娴,爹爹告诉你,爹爹在南星观见到了青山书院的徐先生与当世大儒闻先生的画技比拼,真可谓奇观也!”宋白说着,又回忆到了当时的画面。

随后他又迫不及待地继续道:“不过他们的最后一笔,竟然都是由自己的学生完成,让我观之即惭愧……惭愧。”

“爹爹,你为何要惭愧?难道你的画技……”宋娴并没有把最后一句说完,生怕又打击到宋白。

宋白听懂了宋娴的意思,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而是心服口服道:“娴娴,你不知道,闻先生的学生,他并不比你哥哥大多少。你想,人家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画功,那我只能是自叹不如,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那这么说来,是闻先生和他的学生赢了徐先生他们,对吗?”宋娴从宋白的第一句话,就听出了有关胜负的结果。

不过她知道宋白一向最自豪的就是他的画技,甚至比起别人称赞他所写的文章,还不如别人说他画画不错,来得心里舒坦。

宋白则谨慎道:“娴娴,你猜对了,是闻先生和他的学生赢了徐先生,但在我看来,徐先生已经是一代大师,我等望尘莫及。”

而宋娴意外地听出了宋白的话外之音,一双闪闪发光地杏眼,紧盯着宋白眸子里闪过的狡黠与精光,毫不犹豫地揭穿宋白的所思所想。

“爹爹,你佩服闻先生和他的学生,还有徐先生,唯独落下了另外一人,是不是那人的画技不如您呢!”

宋娴才讲完,宋白就避而不答道:“娴娴,爹爹饿了,咱们先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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