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不,我没有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宗门,为了宗门。
冷霜拼命地想要说服自己。
中午的阳光依旧灿烂,冷霜只觉得如坠冰窖。在这诺大的天剑门,她没有任何依靠。
“你觉得很冷吗?”
“谁?”冷霜的鞭子第一时间出手,如同闪电一般刺向身后,可惜,中途被黄色的纱衣挡住了。
一黑一黄,两件兵器交织在一起,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然后又同时松手。
因为,冷霜已经知道身后的人究竟是谁了。
“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桑榆手中依旧拎着一只白玉小酒坛子,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酒的香气。
“你,不是无缘无故会离开天剑峰的人。”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事实上,你并不了解我。要一起喝一杯吗?看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施舍。”
“我没有同情和施舍你的意思,时反过来,就当你是在同情施舍我好了。”桑榆耸耸肩,反正我无所谓。
“喝吧,这是我最近最喜欢喝的灵酒,喝完就没有了。”
冷霜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小巧的酒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好,我喝了。”说完仰头喝干了灵酒。
“你难道不怕我下毒吗?”
“你是这样的人吗?”
桑榆摇摇头:“换做是你,可能会在酒水中下毒,我却永远也不会。”带着一身的罪孽,如何去见他,如何去见他。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桑榆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虽不是死别,但是若永远生离,和死别又有什么区别。
桑榆一口一口地喝着酒,虽然脸上还带着笑,眼中却像是在无声的哭泣。
“你醒醒吧,喝醉了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该面对的永远还是要面对。“
“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
“就当是你请我喝这一杯酒,我给你的报酬吧。”
“你知道我今天为何而来吗?”
“难道不是修七毓吗?我现在并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情,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你这是心虚了?”
“除非你打赢了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桑榆喝了一口酒:“你知道的,我赢不了你,最多和你同归于尽。”
“你们天剑峰的人,都这么喜欢威胁人吗?”
“看来,这句话,今天还有人对你说过,是大师兄吗?不对,以大师兄的功力,没有必要和你同归于尽,除非是他看上你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是在认真的陈述一件事实而已。”桑榆似乎是感受不到冷霜的怒火一般,自顾自的喝着酒。
山峰徐徐,桑榆鹅黄色的纱裙在风中划下一道道痕迹,冷霜的手握紧了手中的鞭子。
眼看着,一张战斗就要爆发了。
桑榆突然停下了手下的动作,白玉酒壶直接掉落在地上,桑榆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是惊喜,是欣慰,是委屈,根本顾不上去捡地上的白玉酒壶。
“你怎么了?”
冷霜捡起地上的白玉酒壶,这是一件法器,就算调到地上,里面的酒水也不会溢出来,酒壶也不会碎掉。
“师傅他出关了,我要走了,我们改日再战。”桑榆说着,像是一只兔子一样,跑得无影无踪了。
当然,临走之前,没有忘记带走自己的宝贝酒葫芦。
冷霜呆呆地立在云巅之上,难怪,难怪刚才大长老的神情那么复杂,难怪大长老那么肯定修七毓是天剑峰的人,难怪宗门要求放过修七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大长老和宗门肯定早就知道了章桦真人出关的消息,也早已确定,修七毓一定会拜入天剑峰。
她究竟做了什么?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为了自己的私心,去为难宗门内的绝世天才。
她或许真的应该歇一歇了,冷霜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直接打开了所有禁制,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当然,冷霜闭关的消息并没有在天剑门掀起什么风浪,因为有更大的一个消息席卷了整个天剑门,那就是天剑峰的章桦真人,在闭关三十年之后,出关了。
桑榆收到决尘的传讯之后,立马赶回了天剑峰,一路上也顾不得隐藏身形,进入天剑峰之后,就直奔师傅的洞府而去。
“师傅,师傅,您终于出关了。”
修七毓此时也在天剑峰,身上的伤势已经好转了一半。大师兄决尘,三师姐绯月,四师兄琴无,五师兄涅凤此刻都在主殿之中,唯独缺少了二师兄和小师妹。
章桦真人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一头花白的头发被一根碧玉簪子固定在脑后,一张脸看上去平平无奇,找不到任何特色,唯独能够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双眼睛了。
初看,如同平静的湖面一般,没有一丝波澜,细看,却又如漫天星河璀璨,让人不由自主沉沦其中,难以自已。
他身上穿着一件似普通的灰色的袍子,身上也没有什么难言的气质。总之,就是个很普通的中年人。
“好像多了一人。”章桦真人扫了一眼,将目光放在了修七毓身上。好一个翩翩剑客,不知道又要醉倒多少女儿的心扉。
“晚辈修七毓,拜见章桦真人。”
“修七毓——”章桦真人再次读了一遍修七毓的名字。
“他是这一届的第一人,一心想要拜您为师,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还是琴无先开口了。
“这么说,你们都很认同他了。”
决尘点点头:“修七毓的悟性、实力、潜力都是上上之选,心性也是万中无一。”
绯月摇摇头:“师傅,我并不了解。”
涅凤也摇摇头:“师傅,我在外历练,同样不知。”
“晚辈修七毓,的确为拜师而来,不知道如何才能成为您的弟子。”
修七毓跪了下去,章桦真人出关,这难道不是上天给他的机会吗?比起夜流沙,他已经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