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砚泽其实已经隐约猜到这份病例是与她的不能生育有关,所以他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似乎是要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但是当那行潦草的字迹清晰的落入他的眼帘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心理准备还是远远不足。
医生的字很潦草,但是“人—流刮—宫”这几个字他却毫不费力的辨认了出来。
乔砚泽的手开始颤抖,呼吸也沉重的厉害,他抿紧了唇,侧首看向了黎以念,眼底流露出一种可怕的晦涩来。
事已至此,黎以念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淡淡一笑:“你看到了。”
乔砚泽没有说话,他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又一次睁开眼睛去看那份病例书,把患者时间和诊断书全都仔仔细细的看了遍。
时间是四年前,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手,黎以念已经和肖诚订婚,人—流肯定在此之前。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
乔砚泽缓缓的把那份病例放在床上,转身看向她,声音沙哑而平静:“那个孩子,是我的。”
黎以念睫毛轻颤:“不是,是老肖……”
“嗤……”乔砚泽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如果是肖诚,他怎么会允许你拿掉孩子?何况,肖诚那老东西早几年就已经不行了,他恐怕碰都没碰过你,还让你怀孕?黎以念,你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黎以念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也清楚这个说辞并不会取信于他。
“好吧,孩子是你的。”她扯了一下唇角,神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波动。
乔砚泽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脸上血色尽失。
他握着病例书的那只手用力的攥紧,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再多的词汇也没办法描述他此时的心情,他曾经无比期待过他们的孩子,也为她没办法生育的事实而痛苦心疼,可是他从来没想到,原来他们早就有过一个孩子了。
很早很早以前,早到足以让他的愤怒和不甘都失去了支撑。
男人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把病例书放在床上,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把她逼在墙角,沙哑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声音里有种近乎小心翼翼的颤抖。
黎以念平静的说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去医院拿掉了孩子,但是比较不幸的是,我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乔砚泽的瞳仁一瞬间变得鲜红。
“不止。”他沙哑的说着,身体逼得更近,“是谁强迫了你?你的父母,还是……我的母亲?”
他清楚母亲对她的恶意,联想起当初她设计了他只为了分开他和黎以念,那么他有理由怀疑,当初这个女人的不告而别很可能和他的母亲有关。
“都不是。”黎以念笑了笑,“你不必脑补我是受到了谁的迫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当初我并不想为任何男人生孩子,包括你。我担心你会横加阻拦,所以我不曾告诉你,而是独自去了医院。只是我没想到后果是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