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浑身力气仿佛被巨大针筒抽走了一样,酸.软无力甚至连站起来都成问题。
胸腔里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怦怦怦好似要从喉咙里跃出。
细细密密的长睫抖个不停。
她在期待,激动,害怕,紧张……
各种情绪在身体里翻涌,以致于大脑空白,迟钝。
粉润的唇.瓣微微张启,只有不停深呼吸,才不会让自己窒息。
其实开门时间也就短短几秒,可对宁初来说,却像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就连空气流动的速度,都变得缓慢。
中年妇人见宁初面色苍白,秀.挺的鼻尖上冒出细密汗珠,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宁小姐,你怎么了?”
宁初用力压制住胸口那份慌乱,她试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我…没事。”
“阿寒哥,你慢点。”秋歌轻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宁初低垂着眼敛,不敢朝门口看去。
尽管已经确定了阿寒哥就是她要找的人,但,还是会害怕亲眼看到之后,失望。
如果万一不是他怎么办?
宁初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聆听门口的一举一动。
他们似乎在换拖鞋。
几秒后,朝客厅走来的脚步声,响起。
宁初不想逃避,她千辛万苦,从B市到村寨,又从村寨回B市,不就是为了见一见他吗?
即便他不想要她了,也没有关系,她只要看一眼就好。
纤长浓密的睫毛,缓缓抬起。
映入视线的,是秋歌和一双穿着蓝色拖鞋的男人的双脚。
男人穿着黑色休闲裤,不算上乘的布料及剪裁,但是却熨烫得整齐流畅,腿长而笔直,视线慢慢往上,是男人戴着手套的左手,以及拿着拐杖的右手。
看到拐仗的一瞬,宁初的瞳孔,还是不受控制的缩了缩。
闭了闭眼,她猛地抬头,直接略过他身子,朝他脸上看去。
他头上还是戴着那顶渔夫帽,帽檐遮住了五官,只有留着胡子的下颚露在外面。
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但凭着感觉,她觉得他就是容瑾言。
她要找的容瑾言。
“咦?”秋歌扶着他到了客厅,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沙发边上的宁初。
秋歌没料到宁初会找到这里,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扶着男人的双手,也用了用力。
似乎察觉到异常,男人微微抬起眼敛,朝着宁初的方向看了过来。
宁初并不知道他看不到她。
因为他看向她的那双眸子,如同深潭般幽黑清冽,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明显比出事之前,削瘦了不少。
五官还是没变的,变的是他留了胡子。
很难和以前那个清俊冷贵的翩翩世家公子联系起来,现在的他,愈发深沉,冷峻,成熟。
那双眸子朝她看来的一瞬,她心跳速度骤然加快,素白的双手交叉握在身前,有些不知所措。
他眸子很深很沉,带着一丝犀利的锐光,好似要将她灵魂看穿。
宁初张了张嘴,一句‘好久不见’卡在喉咙里,久久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看她的目光,比夏川市那个男人,还要冷,还要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