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体纳税,这是我骁果军基本的原则问题,不容更改。哪怕就是官员,也是减免最基本的那一部分。我不希望日后骁果军治下百姓,有和大燕大族一般,拥有良田万顷,却将其挂在官员名下,皆以免除税收。”赵询严厉的说道。
在赵询的计划里,日后官员的财产都要受到监察,都要送与钱庄存储。当然,除了收受贿赂之外,合法的额外财产还是可以的。这些,自然是以后要实施的。
看来,除了汇通钱庄之外,还要以再牵头成立一家钱庄。完事独大,也不是个好事情。赵询暗暗思虑道。虽然汇通钱庄很大比例的权利和分股都在赵王府内务司管辖之下,但独大而出的势力,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此事,政务司定下条款,成为定制。”
“第二件事,帝党被司徒雷或者去职流放,或者放在更加没有话语权的虚职之上,亦或者放在偏远之地。你们看,是否可以从中吸取一部分有才能且实干的人才出来。当然,那些名望很高的官员,也可以拉来。别的不可以,让他们来书院教授士子学识,摆摆我骁果军的脸面也是好的。”赵询对于这个,有些难以决定。虽说这是好处,但坏处也不是没有。
裴毅率先皱眉说道:“主公,如果将这些帝党给弄回来,只怕会天天在我们耳边念叨,让我们入洛阳,助皇帝。就算教授士子,也会让他们以效忠大燕皇帝为重。我就怕他们不讲肚子里的货吐出来,反而天天鼓动士子们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者,我骁果军这里,与朝廷相对,需要避讳的事情太多。就是如此,我们才被朝廷多次下诏令训斥,以至于被定为乱军。”
“主公可不要小看这些帝党,如果不是司徒雷借着皇帝的名义,如果不是手段果断,只怕想要将这些帝党大臣从朝廷之中赶出一半活动积极的,只怕还没那么容易。要是到了我们这里,好事没做几件,只怕麻烦一大堆。”
吕子良和杨望真也不是很赞同赵询的这个意见,毕竟,这些帝党和骁果军施政是相敌对的,此外,骁果军现在和司徒雷一样,都是心有大志之人,绝对不会再臣服与大燕的这艘破船。真要是这些帝党好用,司徒雷也不会将他们通通赶出权利阶层。
吕子良道:“也不是说帝党之中没有人才,只不过,这些人,只怕都被司徒雷给留下了。此外,这些帝党官员,只怕更在乎圣旨。哪怕是将他们降至偏远、贫瘠之地为官,他们也会依令而为的。至于拿下一招即来之人,只怕是真的没本事。”
赵询点了点头,到时赞同吕子良的话语。看来,自己也是思虑不足,想的太过简单了。既然好处和坏处等同存在,甚至坏处更大,赵询也就熄灭了大肆征召拉拢他们的意思。当然,这也不是说,这些帝党完全不值得一用。对于那些有真本事,肯做实事的官员,赵询还是会派人去拉拢的。骁果军手中还真需要这种官员,打天下、守天下,要靠军队,但是治理天下,那还的靠文官。马车的两个轮子,少一个都不行。
“赵询这个王八蛋,他想做什么?好好的赵王他不当,非要和我们作对!让司徒文清继续向兖州开进,无需停留!传令,让长武军向雍州东部而行,以防冀州骁果军。切忌,不可轻出。”雍王府,司徒雷不紧不慢的下令道,脸上丝毫没有骂人该有的愤怒。
“王爷,为何不直接与之交战?冀州南端的骁果军,不过两万五千有余而已,长武军定能取胜。如果将其击败,顺势和击败武卫军的神武军一起,加上兖州府军,就能三方联合,北攻冀州之地。”司徒琪有些不解的问道。虽然贵为侯爷,是司徒雷的侄子辈,但在议事之时,其依旧称呼王爷,而非叔父。对此,司徒雷倒是很满意,什么时候是公,什么时候是私,要分的清楚。
司徒雷笑着解释道:“这骁果军决计不会轻易动手,此刻异动,本意是滞缓神武军的行军速度,好让慕容成的骁骑军赶上。如果我们真的不予理会,这骁果军铁定顺势南下,而且怕是占着就不走了。赵询此人,决计会以实际利益为主,而非要些虚名。到时候真要是让其在雍州扩充地盘,可就是生生的打我这雍王的脸面。”
“但是呢,如果我们要是动手了,骁果军也不会退让。毕竟,骁果军的战力,那可是天下闻名的。别忘了,雍州之地,还是适合战马奔驰的地方。骁果军骑兵之犀利,我们难以抵挡。就算我们战胜了这两万五千人又如何?骁果军可是拥兵二十余万,这还是明面上的数额。现在,我们已经再和一个和我们不相上下的慕容成开战了,要是再挑上一个与我们实力相当的赵王,你说,会怎么样?你认为徐阶敢和骁果军对着干?”
“黄河是天险,没错,但对于骁果军来说,攻入兖州,并不是很难。真要是骁果军参战了,那徐州军、唐军,甚至是这兖州府军都会立刻掉转枪头对准我们。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告诉骁果军,我们已经识破了他们的打算,同时,我们也有了准备。”
“如果骁果军参战了呢?这岂不是对我们很不利?”
司徒雷叹了口气,道:“确实如此,如果骁果军参战,我们可能就损失惨重,当然,无论是骁果军还是齐王军,都得不了好。对于现在的骁果军来说,他更在于忙着整顿北方诸胡和发展自己境内实力。要知道,治河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此一项,就不敢让其轻易动用大军苦战。另外,靺鞨人始终是个祸患,赵询也想趁着南方大战的时机,先定定自己的后花园。据我们的探子回报,赵询已经在做向靺鞨人动手的准备了。”
“王爷,因为我们驱逐帝党派官员,现在,很多地方官都有些不满了。是不是要清洗一遍?这样下去,地方政事早晚会坏事。”林书成低声说道。
司徒雷缓缓坐下身来,对着自己的几个亲信说道:“你们是不是认为当初我行事之时,太过仓促了?”
林书成、凌霄、林世文都沉默不语,这样的问题,让下属怎么直接回答。
“我明白,其实我也清楚,剪除禁卫军,驱逐帝党派官员的行动有些操之过急。也正是因为此,虽然我联系上了兖州府军、徐州军和唐军,联手对付慕容成。但带来的隐患还是很大的,甚至对我们的根基都产生了影响。”司徒雷不紧不慢的说道。
其实,正如司徒雷所言,在剪除禁卫军之后,按照原本的定策,则是缓缓而行,可用皇帝的名义,诸部削弱慕容成亦或者赵询。而不是直接将帝党官员一捋而光,直接明火执仗的掌控了朝廷。
虽然也是用皇帝的名义诏令诸侯,齐攻慕容成。但却将诸侯所有的罪责一洗而光,还都封了爵位。要说像徐阶来说,名声的败坏,使得其很难招收道有用的人才。但现在,在徐阶手下为官,可不再是逆贼了,而是堂堂正正的大燕官员。相对于徐阶尓言,其最希望得到的就是接触朝廷对自己的压迫,否则也不会面对齐王的军队束手无策。对于交州都督章涛来讲,其想要的自然是独立于外的大义名分,否则,怎么敢和齐王相抗衡?但现在,他们都有了。都有了崛起的雄心,都有了异样的心思。
外部如此倒也罢了,毕竟,这对于己方还没有产生直接的坏处,就算有,也是以后。别看徐阶现在听从司徒雷的,但司徒雷却不能随意对徐阶动手。毕竟,刚刚封的爵位,眨眼要是被司徒雷给弄掉了,那司徒雷一方的名誉可就彻底的臭掉了。等到慕容成战败,亦或者徐阶掌控兖州之后,到那时,徐阶会听司徒雷的吗?答案不用说,那时一定不会听司徒雷号令的。
因为对帝党的下手,使得地方官员都对司徒雷有所不满。倒不是因为他们对帝党都有好感或者都和帝党有什么关系。只是,司徒雷现在的举动,比之其他诸侯分为恶劣。哪怕是徐州军的李炽,也只不过是因为生活所迫,才带军反叛。哪怕是被定为逆贼的赵询,也从未逼迫过朝廷,逼迫过皇帝,不仅如此,还为朝廷提供过供奉和战马。此外,赵询还有功于大燕。虽然骁果军麾下很对地方都有不合朝廷制度之处,缴纳的赋税也少了许多,但在被定为叛逆之前,还一直想朝廷上缴赋税。
那么现在呢?虽然赦免了徐州军,但李炽决计不会上缴赋税与朝廷,唐军也不会。就连徐阶也直言,兖州大战,自顾不暇。至于朝廷财源之地荆州、扬州和江州,那更是不可能了。现在,就连朝中用度都缩减了许多。可以说,昔日无论是司徒雷、慕容成以及赵询有何敌对,但都没有正面的相对而战,但现在,司徒雷生生的引发了诸方大战,可谓是其将大燕推进了内乱的火坑。
司徒雷叹了口气,道:“其实,本王也知道,这般做,是操之过急了。不说户部没钱,就是我们大军也不能扩军。但我还是这般做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捋了捋下巴略显苍白的胡须,司徒雷接着说道:“看看我这胡须你们就明白了!”
林书成、林世文、凌霄顿时心中不由一愣,也一冷。原来,司徒雷真的老了。三人都明白司徒雷的意思,他想先将自己与朝廷左相给切割开来,或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或是为了给司徒家留下一个基础,他想先造成既定局面。
“放心,本王还没有失去斗志。我只是希望拼死一搏,先将慕容成这个大敌给拿下,将东南财源之地收入麾下罢了。”司徒雷振声说道。
“让凉州军也开始向雍州而来,我需要他们和金吾军一起,向荆州展开行动!荆州之地,乃是扬州侧翼,江州北侧防线。只要攻入荆州,扬州和江州都在我军打击范围之内,也能迫使慕容成不敢分兵太多北上,反而会调兵如荆州。如果章涛表现的再显眼一点,那慕容成就会四面招架了。”司徒雷沉声下令道。
“让下面的人注意一下,闹的过分的,就将他们扫到角落里去。如果是那些执迷不悟,亦或者有实际行动者,杀!”司徒雷冷声说道。
“王爷,是不是给岭南郡王传令,从他那里借道,让宁州驻扎的军队入交州,协助其攻伐江州?如果我们的人从交州出现,那么,慕容成才是真正的四面皆敌。”林书成沉声建议道。
司徒雷道:“只怕这个岭南郡王不会同意,你们是不是看中了交州的海港和船只?”
林书成点头道:“确实如此,交州之地并不值得我们刻意去争取、攻伐,但南部海港却是我们急需的。无论是维持我军所用钱粮还是出海路封锁齐王海域,都是极为有利的。现在,因为诸州大战,朝廷失去了天下诸州的赋税,使得我们要独立承担朝廷所需的一切。钱粮,实在是个大问题。”
司徒雷哪能不知道这些,交州南部两府每年海贸得利,都不知道收获多少,再加上占据海贸之港口,更是让司徒雷想要纳入手中。只不过,昔日这里是慕容成名义上的辖地,其不能随意动手。现在,其又是独立一方的章涛所据,只怕更难到手。要是动了这里,只怕这个岭南郡王当场就会翻脸,反而引齐王军南下。
“王爷,现在先不谈谋其交州出海口的问题。就是对江州背部用兵,也该劝说岭南郡王接受我们出兵。不若如此,我们提出建议,看岭南郡王能接受多少人,这完全有他自愿。只要将慕容成给扳倒了,交州之地还能比得上扬州?”凌霄笑着说道。
司徒雷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派人去联系吧,此外,各地再征召一些府军,镇守地方。钱财,还真是个问题。我会让府中将本王多年来存积的钱财放出去,要是我军战败,钱财留着又有什么用。说起来,现在这个赵王才是一切行动的变数啊!”
凌霄道:“幽北之地,靺鞨人诸部,现在也不甘被赵王逐步吞并。再者,我们已经给他们有过建议了,如果他们能反击骁果军,无论占到何地,都算他们自己的。同时,我们会在南面牵扯骁果军部分兵力。现如今,骁果军逐步开始加强对幽北靺鞨人的围困和加大对定州这个新设的州进行移民,发展,让靺鞨人诸部很是担心。我想,靺鞨诸部,不会任由骁果军这般下去的。”
司徒雷看着身后的地图,沉声说道:“希望如此吧!只不过,靺鞨诸部和骁果军作战,结果……”
林书成笑道:“如果靺鞨人失败,这也不正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吗?骁果军与靺鞨人两败俱伤,我们占利。如果骁果军还有余力,但拖延其不得南下的计划也就成功了。”
…………
交州。
交州本是贫瘠之地,但自从前朝开始,就鼓励海贸,使得南方逐渐兴盛起来。再加上数百年来,不间断的向南移民,也使得人口多了不少。和北方时常遭遇外敌入侵不同,和中原时常纷乱不同,交州之地,地处最南,开发程度小,一直以来,都很少受到外界骚乱的波动。
交州最繁华之地,莫过于广州府和惠州府,其余内陆之地,仍旧较为贫寒。所以,虽然两府之地一直发展较为繁茂,但并未受到朝廷对交州的重视。此外,交州还多土族之人,与汉族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广州府,昔日被称为南海亦或者南越,在前朝被改为广州府。交州治所,就在此地。
昔日都督府,现如今也成了郡王府。昔日的交州都督章涛,今日则是岭南郡王。不管下马官员百姓如何,章涛此刻心中也有雄心崛起。但其北方,乃是江州之地。而江州,则是齐王之属。
虽然有心脱离慕容成的压制,虽然也很想和徐阶、李炽等人一样,挟一地而令四方。但现在做起来,却没有想象之中的简单。交州诸族混杂,关系混乱。交州之地,汉人百姓还是比之其他诸州较少。再者,交州之地,兵甲器具仍是不足。满打满算之后,章涛才发现,自己手中能调动的军队,也不过是七八万人,还是扩编之后的府军。至于能抵御多少齐王军,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
“郡王,司徒雷又来密使了,想要借道!军队数量有我们说,说是愿意与我们……”章林沉声禀报道。
“给他们回话,交州之事,本王自己处理,不劳外人担心。章林,不要再和这司徒雷的人接触。和齐王比起来,这个雍王现在更狠。”章涛冷声回应道。
妈的,还想打我这里的主意,你想都别想。
六月底,齐王的使者,也来到了山阳府之处。而此时风子鸣也和唐军达成协议,成为临时的同盟。
“哦?齐王的人来了?想让我们从兖州之地背部出击。既然已经和唐军完成协定,倒是可以再从齐王这里弄点好处来。”风子鸣暗暗笑道。
对于风子鸣来说,山阳府可是什么都缺,极度稀缺。因为流民入境,需要安排,这就得消耗不少的钱粮。再加上实施新政,也减了不少地方的赋税,使得百姓所需缴纳的比之以往要少上许多。虽然百姓高兴了,可官府就头大了。尤其是山阳府现在已经超额供养着几近三万的军队,已经让风子鸣有些揭不开锅了。如果不是骁果军的支援,通过商人,源源不断的运输粮草到山阳府境内,只怕更困难。
所以,齐王使者一来,风子鸣就和地方谈条件。当然,先是大吐苦水。毕竟,山阳府只不过是一府之地,虽然辖地仅次于东平府,是兖州第二大府,但想要在抵御唐军的同时还对兖州动兵,实在有些艰难。
齐王使者自然知道自己的使命,知道这山阳府动起来给齐王军带来的益处。自然好生劝服,大有有问题大家一起解决的意思。
风子鸣等的就是对方这个意思,于是就向对方哭穷,没钱没粮,相对,也就是养不起兵。大军动一动,不是没有可能。徐阶都将我们抛弃了,我们也没必要为之卖命。当然,大军动一动,那可是要钱粮的,这些,我们都没有。
对于齐王使者来说,只要对方能减轻兖州之地的压力,钱粮自然都是小事情。也答应了支援山阳府钱粮问题,为此,风子鸣最后得到了粮食十万旦和银币五十万的补助。当然,如果战事继续延迟,那么齐王还会继续支援。
对此,风子鸣也不由暗叹齐王的有钱,他也是知道骁果军向其索要粮食一事的。如果不是因为兵甲器具和粮食不同,靠着商队运输,容易被发现,只怕风子鸣还想索要大批的兵甲。大战一开,兵甲器具那可是绝对禁运的物资。当然,风子鸣也提出,先收款,再行动。到时候通过海商,运往青州,从青州斜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