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城,冀州信都府的治所,也是骁果军势力的最南端。
三万各族联军、第二府、第十府,合计七万大军云集此城。
“此次,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冀州全境,政务司在大军破城之后,立刻恢复地方管理。破城可快,但治理不得急促。对于那些地主,如果其土地获取合法,我们不得强行没收,可有官府购买。至于自己开荒获得土地,为个人独有,不在均分田地之列。”
“土地户籍司将重新丈量田地,颁发新的地契,以后征税,将以田地数目为准,而不以人口数量为准。监察司监察各司部门的一切行动,凡有徇私枉法者,一律免职,等待处理。”
“各地原本官员的家产,不得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没收、侵占,如是其中有强夺他人财产,则令其归还原主。”
“我不希望我骁果军的官员里面出现什么不守规矩的,破城容易,治理难。少年近卫军则随军出动,维护各地治安。”
“此次行动,兵分三路,西路军,沿襄国府、武安府直至魏州府,有第二府为主,你们抵达魏州府后,驻守此地,不得任何军队从东部和南部过境,任何敢挑衅者,一律反击。中路军,沿冀州府,入赵州府,最后入武阳府。此路军有第十府三都和北海部骑兵负责。东路军,有武安府之青阳府,本都督亲自负责,第二道余部和另两万骑兵随行。一切小心,切勿大意!”赵询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各部任务后,大军就直接开拔。
三路大军,如同三支利箭,一分为三,向着冀州南部射出。冀州各府,对此都心知肚明。靠近冀北的诸府城池,直接献城投降,也没有请示自己的上级。对于他们来说,和骁果军靠的太近,对于骁果军是最为了解的,根本无法抵挡。就是你不降,城中的百姓和士卒也会献城投降的,自己又何必非要自寻死路呢?
说起来,各处的商人、汇通钱庄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冀州是最为接近骁果军治地的,对于骁果军治下情况最为了解。无论是百姓还是商人,都认为,骁果军要比现在的官府好。而各地官府的官员,同样获得了不小的收入,早就被骁果军收买,对于骁果军的到来,也没有以死报国之心。没看到么,除了骁果军,连北部诸胡都出兵听令了。
骁果军还未汇聚信都城之时,洛阳城就知道了骁果军诏令北方三大部,出兵听令。慕容成和司徒雷都心头大惊,不知道这赵询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当即下诏,询问赵询的意图。此外,还与冀州都督冯猛下诏,让其严防冀州全境。
话说冯猛,昔日也是骁勇之人,朝廷下令其在赵询收复东三府至极,攻打幽州。冯猛依令而行,让结果大败,朝堂为平息众怒,又将罪责推到其身上。顿让冯猛心灰意冷,也没有了再为那纷争不断的朝廷尽力之念。所以,在骁果军收买冀州府军军官和文官之时,根本不与插手,任其所为。
其实,冯猛更欣赏赵询,赵询能从粟末靺鞨部手中收复三府之地,又大败北方诸胡,更是大涨燕国声威,虽然已经有拥兵自重之意,但从未主动攻击燕国之地,反而一心平复北疆。所以,他对骁果军吞并冀州并无什么意见,反而冀州在骁果军手中,百姓的生活会更好。再说了,他还欠下骁果军一个人情。
接到朝廷诏令后,冯猛连看都没看,直接扔到一边去了。当然,他也没有下令冀州各府投降的军令,只是让各府府军,自己决定。再说了,各府的府军都尉,除了听令于他都督外,还要遵从各府刺史的意见。有人愿意降,当然也有人不愿意。他冯猛也不想强行给人下什么决策,毕竟,这关乎每一个人今后的出路。
赵询让北海部骑兵随第十府一般出中路,是因为北海部士卒大都在北海都护府的调教下,明白骁果军的军规,比较听话。而其余两部骑兵,则对于骁果军的军规还不是很熟悉,所以赵询亲自压阵。他可不希望自己带来的外族骑兵在冀州胡来,败坏自己的名声。
赵询出兵之时,东莱府也战况愈烈。唐显击杀了慕容成的令使之后,等到运输船队抵达后,直接让人接管了这扬州水军的这支船队,为己效力,还特意从琅琊府、高密府为己运来了一万卫军,支持自己作战。
黄县守军也得到了第九府的支援,也稳住了黄县现在的局势,但黄县的震天雷也消耗的差不多了。震天雷制作容易,但并不快捷。再加上南征大军也需要一定的分量,所以东莱府就转为真正的守城战。
得知第九府上入了东莱府和卫军又增援兵,赵询当即改变了作战计划,让幽州水军和青州水军联合,先将灵州府外的卫军战船给解决了,封锁卫军海上与外界的通道。
今日,又是卫军攻城,对于城上城下的士卒来说,他们已经有些麻木了。城上的守军都有新兵变为老卒,一些青壮也被新兵营纳入骁果军体系,进行简单的培训后,发放骁果军制式衣甲,身份牌,正式加入骁果军。
“一二三,推!”“轰隆……”一个云梯被推倒,上面的卫军跌落人群。
“给我守好!”下巴胡子拉碴的李凌风嘶哑的喊道。
一个已经快爬到城头的卫军被砍下去了,又一个卫军士卒继续顺着云梯上城。城上,滚油、擂石、滚石,各种守城工具不断的对着云梯上的卫军士卒砸去。
无数的卫军士卒总是在快要爬上城头的时候,就被那无穷无尽的守城器械给砸落下去。不过由于城下士兵太过于拥护,只要没有被当城砸死,掉下城的卫军士卒反而因城下的那些士兵挡着不会摔死。渐渐的那些云梯上的士卒们,在左挪右闪,眼看着实在躲不过了就干脆的自己往下跳,反正下面全是肉垫子,一时半会也摔不死。
城上青壮民夫们砸滚木、擂石,其余的骁果军守军则全都张弓引箭,拼命的对着城下射箭。每一支箭下去,总能射到一个敌人。
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踏着尸山血海,城下的卫军士卒终于不断的有人跳上城头。在城墙的一角,打开了缺口。城头上的骁果军们都丢下弓箭、弩箭,纷纷抄起横刀就跟卫军士卒短兵相接。
卫军不断的涌上城头,城上的骁果军寸步不让,双方全都是不要命的战在一起,以拿搏命,到处都是白刃战。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卫军涌上城头,无数手弓弩手被迫丢下手中的弓弩,抄起横刀和敌人激烈撕杀起来。
就连城头的青壮们,也全都一手执横刀,一手执小圆盾,开始和卫军接战。城头上不倒的有人倒上,尸体渐渐的布满城。到处都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强攻,不许后退!督战队,凡是后退者,格杀勿论!”唐显也厉声吼道。现在的他,同样胡子拉碴,一脸灰败之色。十五日了,真正十五日了,这不大的黄县,犹如铜墙铁壁,将其牢牢的阻拦在这里,不得前进一步。
杀了慕容成的令使,唐显就知道,退路已经很渺茫了。他想战败骁果军,和赵询谈,和青州都督谈,和慕容成谈。但现在,他真的没有必胜的信心了。
在督战队的督战下,卫军士卒们仿佛疯了一般的进攻。在卫军那种不要命的攻击中,骁果军一段段的丢失城头,甚至有的地方连续几十米都已经没有了一个守军。至于城墙上的投石机和弩机,早就在数日前来回的争夺中,消耗殆尽。
“杀,今日定要拿下此城!”带队军官厉声喝道。
看到城上一连百余米都被拿下,城下的卫军士气顿时高涨,猛的发起一波又一波潮水一般的攻击。
看到城墙上,自己的控制面开始扩大,城下观战的唐显和沈源和等人甚至都已经隐隐觉得也许再努一把力,就能将此城拿下了。虽然前几次也杀入城头,但没有这次的优势明显。
城头风云变幻,卫军和骁果军,来回前进后退,交替而往。
“传令!重甲兵出战!”李凌风狞笑着说道。
就在唐显以为可以拿下此城之时,三千浑身重甲的重甲兵终于出手了,骁果军一直藏匿不用的王牌出来了。他们浑身重甲,手持加长加厚的斩马刀。
重甲兵一出现,立刻换狂澜!
城墙之上,横城一排的重甲兵,用他那把加大号的斩马刀开始收割敌首。手起刀落,人头滚落,鲜血飘零。而卫军的长刀斩在他们身上,只能溅起朵朵火星。此外,躲在重甲兵身后的骁果军弓箭手,又开始发威。
三钱重甲兵,如墙推进,三步一杀。这些满身都是铠甲的重甲兵,在这城对上和敌人展开白刃战,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城头本就狭小,根本摆不开阵势,甚至连武器大都是用的刀剑等短武器。在这样的环境下做战,什么阵形阵列都已经不可靠了,最可靠的就是强悍的单兵做战能力。
而重甲兵们根本不需要什么阵列,他们只要排成一排,然后直直的稳步推进。就已经成功的压迫的卫军士兵不断后退。再强悍的士卒也挡不住一把直劈而下的大斩马刀,重甲兵完全就是不用防御,只需要挥刀、挥刀、再挥刀就行了,剩下的就只有满地的破碎人体。
就算有重甲兵被击杀,后面的有继续补上。这重甲兵完全就是一个个冷酷的杀人机器,刀起刀落,满地碎尸。
“斩……”重甲兵的军官冷喝一声。
数千把斩马刀同时下劈,动作整齐划一,刀光划出了一种暴戾而充满了诡异美感的韵律。
凄惨的叫唤之声响彻天空,刀光斩下,这些卫军士卒们如同纸糊般,直接被一分为二,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的抵挡能力。
“前进……”
“斩……”
寒光闪现,红色血雾升腾,城上的卫军逐渐减少,空间逐渐被压缩。后面的卫军根本无法上城,见到眼前的情景,一些卫军士卒直接转身跳下了城墙。
重甲兵踏着坚定的步伐,一如既往的跨过了地面之上的尸首,向前逼近。自始至终,他们的眼神根本就不曾有过任何变化。
上了城的卫军这下彻底难过了,前面是杀神一般的重甲兵,后面是还在不断上涌的卫军士卒,他们逃无可逃,最后,一一被斩……
整整一天,双方杀的难分难解。每当城上危机之时,重甲兵就会出现,随后就下去休息,一直这般轮换。这样的局势,让唐显气的脸色发青。唯有继续努力,他知道,这重甲兵不能坚持太久。此外,攻击重甲兵的眼部,同样会致命。钝性兵器的强击,也会使得重甲兵重伤或者阵亡。
可是,每次都是眼看着骁果军已经撑不住了,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的翻身了,此外,唐显也看到了,城中还是有预备队的。其实,这是第九府的士卒在轮调。
派上了一支又一支的部队,可是打了整整一天,结果,黄县还是没能拿下,一直处于胶着之中。
这样的情况让唐显脸色发黑,双手微微颤抖,就如同一个赌徒一样,他被逼迫的一次次的增加了筹码。如今筹码已经越加越多,早已经超出了他们最初的决定。可想要的结果,却一直没有得到。
“老唐,准备收兵吧!今天我们已经让骁果军出现了危局了。现在将士们已经无法支撑太久了,只要休整一两日,再攻城,那么早晚会拿下这里的。”一边的沈源和苦涩的劝说道。
唐显握了握双手,额头青筋暴现。最终,恨声道:“吹号!撤军!”
卫军撤了,骁果军没有强留,也没有攻击。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将军,我们守住了!”
“守住了!”李凌风瘫坐在被血液染红的地上,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