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恶战之后,带出来护卫的五千秦军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嬴政一声令下之后,楞是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态度强硬派出两千秦军沿途寻找。
可他得到的结果却越发令人恐惧。
嬴政亲手系在秦子楚颈间的斗篷和他被刀刃撕扯得破烂的冕服分别在一处山涧和与之相连的陡坡下的河岸处被发现了。
嬴政紧紧握着破碎的衣衫,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杀气。
“国主,此番上王钦点随行的张良也不见了。”在嬴政满脸怒容的时候,赵佗却带来了这么一个令人玩味的消息。
嬴政果然挑起眉头,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
他低声道:“此番行刺,贼寇都是直奔御驾而来,跟在后面的车驾无一收到攻击——张良却消失不见了?查一查是否有宫奴见他何时消失的,又是去往何处。”
赵佗已经将这些都打听清楚了,一听到嬴政的提问,立刻答道:“回国主,据宫奴交代,盗匪刚开始作乱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清楚张良跑到哪里去了,那时候他们都以为张良躲在车上,可上车之后却都找不到张良。因为张良年岁尚小,与成年男子脚型不同,臣派人在他乘坐的马车附近仔细查探过,唯一一排符合大小的脚印消失的方向和国主相同。”
听赵佗的意思,恐怕他已经将张良定为此番匪寇袭击的内应了。
可这件事情嬴政却不信。
张良虽然是韩国的遗民,可他年纪太小,韩国灭国的时候并不太懂得国仇,而且这些年来在宫中完全依靠秦子楚的关照,才能过的春风得意。
失去了“秦国太上王”这座稳固的靠山,张良未来绝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因此,此番策划了匪寇袭击的人,哪怕和韩国遗民有了牵扯,也绝不会同张良有关系。
嬴政直接摇头否定了赵佗的猜测,平静的说:“再去查,此事定有蹊跷。”
“是,国主!”赵佗根本不去问嬴政如何判断出张良同此事无关,只要嬴政说出这个结论,他就对此坚信不疑。
“等等。”见赵佗接受命令后转身就走,嬴政皱了皱眉,忽然开口叫住他。
赵佗转过身,又一次跪倒在嬴政面前,等待国主好发施令。
嬴政却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一直以来,为了降低秦子楚的存在感,两人都默契十足的降低秦子楚出现在大臣面前的次数。
眼前,嬴政吃到了苦果。
秦子楚的冕服已经沿途掉落,当然,哪怕冕服加身,在一个生存着对秦国统治者态度异常不友善族群的聚居地四周,秦子楚也一定会将这些能够显露出他身份的衣物全部抛弃。
因此,没有人能够凭借秦子楚的脸蛋认出他的身份。
毕竟这个世界上养神再专注于养神的人,也没见过四十四岁还长着一张嫩得能够掐出水的脸蛋的人来!
可既然敌手认不出秦子楚的身份,难道秦国各地派去的县令和郡守就能够认出来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人是他们的上王了么?!
自然也不可能。
嬴政此时进退两难。
一旦对外宣布了秦子楚的相貌特征,哪怕不说那是秦国太上王,敌人也一定会意识到秦子楚的身份不一般,进而可能为他引来危险。
更糟糕的可能是,沿途的秦国官员误会了嬴政的意思,以为国主下令搜寻的是行刺之人,发现秦子楚之后伤害到他。
而不对外公布秦子楚失踪的消息则更加糟糕,因为秦子楚等于丧失了被秦军主动搜索的机会。
嬴政绝不能够容忍这一点!
“……国主?”赵佗试探的轻声呼唤了嬴政一声。
嬴政闭上眼,用一股疲累之极的口吻说:“派人继续向王翦大军驻扎的位置寻找,同时派人沿着河水的全部支流搜寻,不得放过任何可能的消息。”
“是,国主。”赵佗得令离去。
赵佗一离开,嬴政沉默了片刻便睁开双眼看向仍旧跪在地面不肯起身的任嚣。
他平静的摆摆手,低声道:“起来吧。”
任嚣狠狠在御驾的车厢地面上磕了个头,声音发紧的说:“臣罪该万死,请国主赐我死罪。”
嬴政看向任嚣,认真的说:“你确实该死,但却不能这时候死——掘地三尺也要将上王平安的找回来。任嚣,不要让寡人再一次对你失望,好好整理你郡下治理的百姓。哼,这么大的动静,巨鹿泽的百姓真的会一无所知?他们没有一人无辜!给寡人将他们全都杀了。”
秦子楚就像是嬴政生命之中的缰绳一样紧紧拉扯着他,阻止他再一次对治下的百姓像对待牛马一样狠毒的奴役。
此时,秦子楚走失,嬴政发现自己越发难以克制之前生硬压抑下来的杀戮**。
既然整个天下都是他的,那么巨鹿泽的刁民还有什么存活的必要?
天子一怒,本就该伏尸百万!
任嚣显然对嬴政的决定感到诧异。
上王尚未找到,如此大动干戈实在是太容易引起齐、楚两国遗民的反感和抵抗了。
可任嚣也是对嬴政忠心耿耿的人,见嬴政面若寒霜,一句话都没说就已经抱拳接下任务,直接退出御驾之外。
他心中道:国主将寻人的任务交给中车卫士,可见心中真的是气狠了。
排除伤亡和前去寻找秦子楚的秦军士兵,剩余人数并不多。
可就算是这样,比起丝毫不懂得打仗的平头百姓,每一一个秦军战士都有以一敌百的本事。
巨鹿泽足有一千七百多户的平民百姓,当他们面对不不到一千秦军的时候却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哭嚎着等待冰冷的杀人兵器结束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化作这片沼泽之中的肥料。
人数如此庞大,哪怕秦军接连不断的砍头,这场屠杀也持续了整整一下午。
当夕阳西下,巨鹿泽泥泞的道路已经被染成一片洗不去的血色,只剩下空气中蒸腾而起的血腥味提醒着上万条人命消失在了此处,为秦子楚平稳过度的想法悄然埋下波折。
秦子楚当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事实上,他现在根本没有闲情逸致考虑那么多问题。
御驾东巡的路上遇见夸张的五千人对付埋伏队伍已经超乎想象,若是前去搬救兵的途中再遇刺杀,简直可以说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偏偏秦子楚被一队秦军保护着向驻扎在百越之中尚未返回的大军方向奔逃的途中,就遇上了!
“保护上王,冲出包围,不得惜命!”队长一声令下,秦军骑兵立刻依照着他的口令按照平日所学挥舞起兵器围成一个圆形的阵列,将秦子楚紧紧裹在正中央保护起来。
短时间之内,秦军获得了巨大的成效。
他们所过之处鲜血喷溅,不断将冲到面前的盗匪斩杀在马前。
秦子楚本以为做到这一点,他一定可以可以安心的前进了。
但秦子楚很快意识到自己太想当然了。
护卫着他的人都是秦国的正规军,可前来刺杀他的却是一群亡命天涯的盗匪,他们没有正规军队战士浑身带着的正气,办事也不按章法,下作之极。
一声刺耳的唿哨而过,绳结已经从从这头被扔到了对面,两个匪寇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在马队冲到他们面前的同时用力扯高绳索。
“噗通——!”一声闷响,圆阵最前方的秦国士兵已经狠狠摔倒在地,他完全被膘肥体壮的马匹压在身上,口中涌出一股鲜血顺着下巴淌了满身。
没多一会,骑士已经断了气息。
后方的秦军立刻降低了□□骏马飞驰的速度,努力调整队形,始终保持将秦子楚护卫在最中间。
但没等到秦军度过第二次绊马索的为难,山涧两侧竟然冒出无数箭雨,企图将秦军连同秦子楚一同射杀。
他们的准头并不好,可胜在占据的位置实在太优越。
在这样密集的箭雨之中,想要完全不受到伤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残阳如血,刺目的炙烤着秦子楚汗湿的脊背。
保护着他的战士们数量不断减少,可他却咬紧了牙关不顾一切的向前疾驰。
若是他死在这一场刺杀之中,那么拿性命保护他的战士们就白死了!
“上王,往左靠!”一声清脆的喊声忽然回响在身后。
秦子楚分辨出这是张良的声音,他想也不想一转马头,整个人歪在马背上,拉着缰绳相左侧的山间靠拢。
“笃笃笃——!!!”的箭矢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秦子楚却不敢回头,仍旧向前狂奔。
他身后忽然贴上了一具温热的**,随之而来的是不断射在那具不知道属于谁的身体上的箭矢打出的恐怖刺痛,带的压在身上的战士不停颤抖。
贴在背上的身体终于渐渐失去了温度,他姿势僵硬向外一歪,终于掉下秦子楚的马背,完成了自己“护卫上王”的使命。
秦子楚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现在他的双眼却忍不住流下泪水。
“小心!”撕心裂肺的叫喊再一次从后响起。
秦子楚试图让自己完全趴伏在马背上,可这没有用,一根利箭狠狠扎进他大腿之中。
秦子楚的马术本就十分平凡,这些年来疏于练习,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
此时骤然被射中,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骏马,被狠狠摔在地上。
“咱们走!我带你走!”倔强的声音从后传入秦子楚耳中。
不知道怎么跟上来的张良跳下马背,狼狈不堪的扯着秦子楚往山涧之间的凹槽里面缩。
他们两人一个瘦、一个小,虽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底成功躲进去,避开了下一轮箭雨的射杀。
可一进去之后,两人立刻从山壁之间的裂缝狠狠下坠,相互拉扯着不知道滚到了何处。
失去意识前,秦子楚心想:还不如死在外面。
找不到我的尸体,阿正已经会急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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