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等人听闻,皆是高兴。
江柳愖笑道:“诶呀,好呀!出来这么久,总算是又遇到同伴了。”
曾光曦摆摆手道:“我只陪你们在凤阳府访遍七大名山而已。”
江柳愖抬手搭在曾光曦的肩膀上,又因为年龄差距,所以身高实在望尘莫及,勉强的搭着人家的肩膀还需翘着脚。
“曾兄无须如此急迫的拒绝,咱们来日方长嘛,说不一定,过上几日你就想不起蝶舞姑娘了,也就不急着回凤阳府了。”
曾光曦先是摇摇头,道:“我还要科考,哪能如此荒废时日?”接着,猛地反应过来了,一扬眉头,看向江柳愖,霎时间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道:“你,你别胡言乱语,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江柳愖翘脚站得脚酸,讪讪的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臂,落下脚跟,负手往前走了几步,笑道:“我年纪小,可也已经人事,这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曾兄你初见王麓操之时,那眼神都要吃人了,后来听了蝶舞姑娘说起对我们都无意,才不再仇视他,你自个儿的心思,早都写在脸上了。”
曾光曦微微张唇,下意识的抬手摸摸鼻子,道:“什么,什么心思...”
王麓操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并无意就此事发表什么言论,兀自往前走去。
沈康倒是环抱着双臂笑了,道:“曾兄,何以掩藏自己的心思?说不定,蝶舞姑娘一直在等你表明心思呢。”
曾光曦微微蹙眉,扬高声音道:“蝶舞虽然成日抛头露面,但你也不该说这样的话来抹黑她的清白。我二人是朋友,断无你们所言的那些心思。”
他声音扬高,却不知是说给沈康两个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沈康笑道:“是真是假,是不是胡说,曾兄心中有数,切莫为一时面子,耽误了一段良缘才是。”
曾光曦笑了笑,道:“你们两个,好好的男儿大丈夫,怎么还想做红线,将来要去做媒人不成?”
江柳愖蹙眉道:“你不是最坦率潇洒之人?何以偏偏对这件事如此婆妈?难不成,你嫌弃蝶舞?”
曾光曦脱口道:“我怎么会!”
沈康轻哼一声,转身坐在了树荫下。
曾光曦追上去:“沈三贤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康勾勾唇角,微笑着将两指相叠,自然的叩了两下自己的膝盖,道:“你这院试案首,是自己得来的么?”
曾光曦下意识的看了看沈康膝头的手指,然后收回目光,道:“自然是!”
沈康又叩了叩膝盖头,问道:“蝶舞对你是否有恩?”
曾光曦又看了看他的手指,回道:“她于我有恩,将来我会还报于她。”
沈康又叩了叩膝盖,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心慕蝶舞姑娘?”
曾光曦看看沈康的手指头,刚要脱口而出什么,顿了顿,改口道:“没有,我与蝶舞清清白白,我对她只有朋友之以,断无男女之情。”
沈康又是轻蔑的冷哼一声,道:“你撒谎!你根本就是嫌弃蝶舞!”
“我没有!”曾光曦脱口而出道:“我没有嫌弃蝶舞!”
沈康步步紧逼,蹙眉冷声,以极快的语速道:“你有!元晦兄明知道蝶舞对你与对待他人不同,是带着一份情谊和寄托在你身上的,可你已经高中秀才,你知道自己将来有机会鲤鱼跃龙门,你不愿意将一个成日抛头露脸的女人娶为妻子,你嫌弃她周旋于那些客人之间,嫌弃她长袖善舞,嫌弃她不守妇道!你更知道,不能将自己的恩人纳为妾室,这样会影响你的声誉,而蝶舞也断然不会答应你!所以,你才不敢承认对蝶舞有意!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你根本就是从心底里看不起蝶舞!”
一番话铿锵有力,如同连珠炮一般的从沈康口中说出来,曾光曦听得满心怒火,“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恼怒的吼道:“没有!我从没有嫌弃蝶舞!我爱慕于她,可我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她!我永远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朋友之义!”
他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些,江柳愖在旁看得发怔,空气如同凝结了一般,江柳愖讷讷的道:“你,你承认了。”
曾光曦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被沈康这个小子激怒了,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和盘托出藏在心底的这些话来。
“为,为什么?”他微微蹙眉,除了傻眼,连脸红也顾不上了。
沈康微笑道:“曾兄方才说起对蝶舞姑娘无意之时,不自觉的摸摸鼻子,这是典型的说谎才有的表现,而后强调与蝶舞姑娘只有朋友之义断无男女之情,又扬高声音,同样是说谎的表现。”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我方才问曾兄连续的几个问题,以敲击自己的膝盖为条件刺激,先是问了两个你可以诚实回答的问题,在曾兄的意识中就会产生“敲膝盖与诚实是同步的”这样的反应,这在心理学上,叫做诚实之锚。而后我问起你对蝶舞姑娘究竟是何心思时,你原本下意识要回答我实话,可是曾兄实在太敏捷,极快的反应过来,矢口否认。”
江柳愖笑道:“沈三,你这又是什么道理?”
沈康笑笑,接着道:“于是,我便换了一个方式,用尖利的语言抹黑蝶舞姑娘,抹黑曾兄,曾兄自然反应不及时,将实话和盘托出了。”
江柳愖笑问:“你那些话实在是难听,你前一个方法叫做诚实之锚,后面这个又叫什么名堂?”
沈康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缓缓的道:“激将法。”
曾光曦懊恼的道:“什么诚实之锚什么激将法,不就是套我的话么?”
沈康笑道:“现在不该说的也说出口了,曾兄,你还要矢口否认么?”
曾光曦斜眼瞥了瞥沈康,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当红娘了。”
江柳愖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摇摇晃晃的走过连,面带笑意,道:“曾兄此言差矣。”
曾光曦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错在何处?”
江柳愖道:“铁了心要做一回红娘的,还有我。”
曾光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