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半身不遂(1/1)

他暗自叹了口气,自家公子...哪里是公子,这是活祖宗啊。

暗自垂眸,罢了罢了,现在他说什么,江柳愖也是听不进去一个字,他还是别在这儿讨人嫌了。他略微抬眸看看雨墨。

只见雨墨正暗自瞅着江柳愖,目光中全是不屑。

武阳低下头,无怪乎于人家看不起江柳愖。

他摇摇头,不对,他一个下人,怎么敢对自家公子不敬呢!

武阳暗自将雨墨的眼神记在心里,拱手回道:“是,公子,小的先退下了。”说着,他回以雨墨一个冷漠的眼神,转身就走。

沈康嘱咐刘术道:“你也回车上去,我也陪着王兄,将茶和书都收起来吧,旁的不用管。”

刘术拱手回道:“是,公子。”

沈康登上王家的马车,与江柳愖对坐着,将王麓操夹在中间。

王麓操躺在那儿,身下如同有千百毛细小针扎着自己似的,他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被两个人死死地盯着,于是乎,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便又上了一个台阶。

沈康斜睨江柳愖,见他蹙眉深思,问道:“江兄,你打算怎么办?”

马车缓缓起行,似真的怕颠簸到了伤患似的,倒的确比往日更加平稳。

江柳愖喉头滚动,咽了口唾沫,然后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狂妄任性,弄伤了同窗兄弟,是我的不是。”

道歉,有用?

若今日王麓操真的被他重创,他说这些,就能得到原谅吗?

王家是那么好惹的么?

可是,说到底,王家与江家还有些来往,凭借江家的手腕和能耐,这事也能解决。但,若是旁人呢?

王孙贵族呢?皇亲贵胄呢?

这大明天下,可不是你江家一手遮天的。若是江柳愖招惹了他招惹不起的人,又该如何呢?

为人处世该有个度量,要量力而行,对待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面孔。沈康和王麓操是书院中与江柳愖最亲近的人,他怎么能抬手就打呢?

江柳愖暗自检讨着自己的行为,懊悔之情比方才更甚。他不由得双手抱头,低声骂道:“是我不好,是我冲动,是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说着,他竟然狠狠的用手握成拳头,打着自己的脑袋。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沈康忍不住抬手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道:“只怕,王兄听不到了。”

“不会的!”江柳愖死死的盯着王麓操,道:“不会的,他那么矜贵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我丢的一块破石头丧命了呃?王麓操!你不会有事的!你起来!起来用石头砸我,只要你出气,想怎么样都行!”

王麓操的睫毛又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些躺不住了,沈康连忙侧身挡住江柳愖的视线,道:“江兄也不要过于自责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王兄亦有言辞不当之处。”

江柳愖摇头,垂头道:“不,不必安慰我,我心里有数。”

他深叹一口气,道:“若非我逼着你与我做生意,王麓操不会那么气恼。说到底,还是我太自私了,一切起因都在我身上。”

狂傲如同江柳愖,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沈康轻叹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江柳愖道:“雨墨,我该做点什么,能让王麓操舒服些?”

这一问,倒是把雨墨问住了。

他微微迟疑一瞬,道:“江公子可以打湿软帕,覆于公子额头,或许会让公子舒服些。”

江柳愖点点头:“好好,这个我会。”说着,他取一旁的软帕,在水盆里打湿,学着往日武阳的模样,将帕子打湿,又拧了拧,然后仔仔细细的折叠好,敷在王麓操额头上。

啪叽。

一声。

帕子里的水太多,一下子就乎在了王麓操脸上。

王麓操微微蹙眉,暗自骂了江柳愖一声,忍着不动。

沈康暗自低笑,看着水潺潺的顺着王麓操的额头流的到处都是,不尴不尬的问:“那个,江兄,你确定你会做?”

江柳愖看着潺潺水流,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再试试。”

雨墨哪能让王麓操感到不舒服,赶紧抬手去接帕子,道:“江公子还是坐着不动为妙。”

江柳愖却执拗的道:“不行,再让我试试,一回生二回熟嘛。”说着,兀自去做。

啪叽。

王麓操气的想骂人。

江柳愖尴尬的红着脸道:“再一次,一定能做好。”

这一次,他慎重的比往日作文还认真,用尽力气,只听“嘶啦”一声,软帕竟然被他拧裂开了。

江柳愖道:“总算是拧干了,虽然破了,但是,不流水就是好的。”他兀自点点头,然后将帕子敷在王麓操额头上,连带着将王麓操的眼睛都挡住了。

雨墨手痒的不行,真想伸手将帕子换下来,可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啊,公子再三嘱咐了,由着沈公子引导江公子,他哪能违背主人的意愿呢,只能双手置于身侧,暗自紧抓着衣摆,按捺住自己的冲动。

沈康道:“哎,江兄真是仁义,若是王兄此刻醒着,一定会原谅江兄了。”

“是吗?”江柳愖有些高兴。

沈康点头道:“是。只是...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有些人头部受到总创,却影响了运动神经,有可能造成半身不遂偏瘫...”

江柳愖对于沈康说的生僻此句感到不解,问道:“何谓运动神经...半身不遂。”

沈康道:“运动神经就是控制人活动身体的经脉,半身不遂,便是失去行走能力。”

江柳愖恍然大悟,道:“王麓操,王麓操会半身不遂?”

沈康努努嘴:“说不准。”他轻叹一口气,低声道:“骄傲如同王兄,若是失去行动能力,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过。”

江柳愖被沈康吓得瘫软在车座上,讷讷的道:“不,不会的,若是如此,我,我便将我的运动神经赔给他,总不过,我只是个废人罢了,他,他不同,他还有大好前程。我,我赔给他。”

沈康道:“有些东西可以赔,有些东西,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人体经脉纵横全身,能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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