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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那颗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点了点头,薄唇微动:“我……我下次会注意,对不起。”
见她小脸还泛着一丝苍白,凌霄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些什么,毕竟,她只是没经验不懂事。
他执起她的手,往骏马走去。“马儿受惊了,得要先带它下山,让它情绪平复下来再练习。”
“哦”琉璃跟在他的身后,才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他背上的衣裳有大片被磨破的痕迹,破败的布料上还冒着星星点点的猩红她一怔,脚步一顿,拉紧他的大掌。
“怎么?”凌霄回头看她,看她停在那里不动,他眉心微微纠结:“是不是刚才哪里摔痛了?”
这女人就是吃不了一点苦,他是知道的。
琉璃摇了摇头,乏了乏眼,哑声道:“你受伤了。”
他才想起自己背上确实火辣辣的痛,只是刚才急着要去看她有没有摔伤,而把这事都给忘了。他想伸手去触碰背后的伤口,但伤在背上自己够不着,只得无奈一笑:“没事,回头上点药就好了。走吧,再不走,又该到晌午了。”
琉璃却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愿意再往前走。
“怎么了?”他皱了皱眉,看她。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今天别练了,我们回殿里吧。”她抿了抿唇,道。
“不行,你很快要去洛西了,在你去洛西之前,必须要把骑术练好。洛西一带山脉众多,不会骑马走山路,遇到紧急事情的时候容易吃亏。”
琉璃还想说什么,可看他眼神明亮,态度坚决,知道他肯定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伤而耽误她的练习。
这个男人,他虽然是怀着一颗对她厌恶的心进入公主殿,可他来了以后,却事事以她为先。如果说这殿里面非要选择一个自己相信的,那么眼前这个男人会是她唯一的选择。
从前不知道,如今,却越来越能感受到他的正直和热忱。虽然他不喜欢自己,可他认定了她是他的娘子,这一生若不是她先背叛他,他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凌家军的主人,确实有让人信服的资本。
她忽然放开了他的手,用力抱紧他精壮结实的腰,“小霄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遇到危险,他会毫不犹豫护在她身周,为她挡去一切,为她承受所有的伤害。这个男人……
她把脸埋入他的怀中,用力吸着气。
凌霄被她的举动惊得怔愣在哪儿,忽然有点手足无措了起来。这样的她,没有一点做作和虚假,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她忽然升起的感动。
犹豫了半刻,一双大掌最终还是落在她腰上,把她轻轻搂在怀中。“说什么呢,我……哪里好了?”
“你哪里都好。”她在他怀里抬起头,用力看他,“刚才我摔下来的时候,你根本不需要思考便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我,我不是傻子,这份情意,我能看得出,也感觉得到。”
他脸红了红,忽然有一丝尴尬和难为情。
早就说过他比较习惯那个嘻嘻哈哈,举止轻浮的许世琉璃,当她认真的时候,他还真的有点适应不了。
干笑了两声,他道:“你是我的娘子,保护你是应该,这有什么?”
琉璃也知道他不习惯自己这样,敛了敛神,她缓缓松开他,再次牵上他的手,笑道:“让我自己练习可以,不过,你的伤口得要先处理。”
她拉着他的手,往骏马走去。凌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上她的步伐,过去牵上骏马,慢慢往山下走去。
山下,那条杏边,凌霄坐在一旁。琉璃撕下一片袖子,在清凉的河水里浸透,拧干后走到他跟前蹲下,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带。
“我自己来。”他红了红脸,躲过她的小手,侧了侧身不让她的手碰到自己,这才把衣服解开,褪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宽厚的虎背。
他的背上有一大块被磨破的地方,猩红的血和着落下时磨到的尘土,看起来怵目惊心。
琉璃从前是晕血的,可来到这个时代后,动不动就要见血,如今在看到这片伤口,晕眩的感觉已经淡去了许多。她深吸了一口气,敛了敛神,才拿起泡过水的衣袖为他轻轻拭擦了起来。
“疼么?”她一遍拭擦,小嘴一边凑近,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着气,“如果疼就告诉我,我再轻一点。”
凌霄摇了摇头,“不疼。”
伤了这么一大片,怎么可能不疼呢?可是,这个男人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这样的伤对他来说已经和寻常吃饭睡觉没有多大区别了吧?比起从前受过的伤,这一次的确实算不得什么。
他或许是真的习惯了,可琉璃的心却为他微微揪着,对这个男人,心底的怜惜更多了。
忽然她想起宾步淇云对她说起的有关凌云将军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对于当年凌云将军战死沙场的事,他一直抱着怀疑,一直不相信当年自己的父亲就那样战死在那片沙场上。如果告诉他凌云将军还活着,甚至就在月璃国境内,他一定会激动万分。
如果让他们父子两重聚,对他来说,一定会是一件幸福而惊喜的事。
可一旦凌云将军的行踪泄露出去,那么,她母妃也一定会被牵扯到其中,到时,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也一定会被带回来面对这复杂危险的皇族争斗。
因为她是未来殿下的人选之一,身为她的母妃,温雅王妃必定逃不过这个巨大的漩涡。
璃王还在找她,便说明对她从未忘怀,当年只是一气之下失望痛心地放任她离开,如今若是再见,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有这一份成人之美。
十几年过去了,许多事情也都变了。她不怪温雅对她无情,把小小的她丢在这个皇宫中,毕竟,那个被丢下的人并不是她。
给他小心翼翼地清理完伤口后,她从腰间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翻出一小瓶役,轻轻倒在他的伤口上,用指腹慢慢推开。
幸好她知道出门练马少不了会有碰撞,怕自己一旦受伤,身边没有应急的药物可用,所以才从南宫冥夜那里求来了几瓶小巧便携的药膏,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如今便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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