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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哭了一会,才在冷清的安抚下勉强止住了泪意。
从前她不是个爱哭的女孩,自从十几年前妈妈去世后,她基本上没有哭过。别人都说眼泪是要留给怜惜你的人,所以,她不哭,在那个年代,没有谁会怜惜她。
到了这个世界后,她常常哭,可是哭却不是为了要谁的怜惜,却真的是忍不住,如同孝一样。
哭的累了,还没有困意,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抬眼看冷清:“反正睡不着,不如你教我抚琴吧。”
他点了点头,翻身下床,找来一件外衣给她披上。初秋了,深夜还是有几分凉意,冷清一手抱着她一手抱上古琴,足下轻点,跃上高高的房顶,让她坐在自己怀中,面朝明月,修长完美的长指抚过琴弦,弹奏出一阵扬的琴声。
琉璃一怔,回眸看他:“你……你居然记住”
这是她那日教他的英歌,justtellmewhatyouwant,那天他死活不愿意着唱,只是会了如何念那几句英语,她也没有强迫他,可没想到,他居然把音调就记下来了。
只是弹了一小段,他便收了指掌,示意她自己弹奏。琉璃乏了乏眼,伸出青葱玉指落在琴弦上,慢慢弹了起来。她的琴技离冷清尚远,弹出来的效果比起他的境界也差得太多,不过,勉强成型,音律曲调还算没有弹错。
“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功力就心满意足了。”一曲既罢,她盯着古典好看的琴,幽幽叹息。
“只是时日问题。”只了数次就能有这个境界,已经算很不错了。冷清执起她的双手,让她重新放在琴弦上,“弹奏时,不要用你的眼睛,要用你的心。想着让你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想着你在乎的人在乎的一切,轻轻地,拨动琴弦。”
她闭上眼,在他的带领下,长指轻挑,慢慢弹了起来。
在乎的人,在乎的一切……那一张脸渐渐在脑海清晰了起来,只是,越是想他心便越痛,她努了努嘴唇,依旧闭着眼,低语:“我能不能不想他?我讨厌想起他。”
冷清侧头盯着她的脸,半晌,才柔声道:“你可以想我。”
琉璃睁开眼,想要回头看他,他的大掌却落在她脑袋上,强迫她看前面,不许回头:“专心。”
“哦。”她又闭上眼,用心弹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长指也落在琴弦两端,随着她一同弹奏了起来。辅律一颤一颤地响起,伴着她的琴音,拼凑出一阵阵神奇的妙音。琉璃心头大喜,更用心弹了起来。
一把古琴弹出扬的四重奏,奇妙美好的琴音飘荡在公主殿的每个角落,飘飘扬扬,如仙乐悦耳,乱人心,迷人魂。
正在运功疗伤的楚寒忽然张开如星一样深邃氲黑的眼眸,气息一阵紊乱,胸臆一紧,一口浊血不经意涌上,从唇齿间急剧溢出。
“少主,你的伤……”守候在一旁的夜影被他吓了一跳,一脸紧张。
他擦了擦唇角,淡言:“我没事。”
夜影听着那一阵琴音,眼底掠过一抹阴狠:“不知是哪个混蛋扰了少主的静养,少主,属下这就去打发了他。”
楚寒摆了摆手,“不用理会。”
夜影不知道,他又岂能不知。能弹奏出如此动人的琴音,除了冷清还能有谁?四重音律,很明显是两个人同时在弹奏,他知道今夜琉璃在兰苑度过,冷清身边的人,也只会是她。
看来,冷清对她比他想象中的好……
如此,不正是他想要的么?至少,当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还有人会好好保护她。
他闭上眼,重新收敛气息,凝神精气运功护体。“别去惊扰他们。”
夜影颔首,恭敬回道:“是,少主。”
其实他也就说说,少主如今运功疗伤,身边必须要有人守护,此时此刻,他一步也不能离开。
楚寒没有再说话,专心运起了内息。只是,那一阵琴音太过于悦耳,乱了他的心,也乱了他的气息。琴瑟和鸣,情义深沉,那一种默契和灵犀,其间该是参杂了多少情真意切?
今夜,或许又将无眠。
那夜,琉璃和冷清练琴,一直练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房歇息。
冷清已经摒弃了那一张硬邦邦的长椅,直接脱去鞋袜睡在大床上,琉璃躲在内侧,侧过身看他:“不许再捉弄我。”
他眸光一闪,轻言:“如果下次我还那样,那便一定不是在捉弄。”
琉璃红了红脸,努起嘴唇:“你才不会。”
“你怎知我不会?”他眸光变得氲黑,别说下次,就现在,他就想尝尝那两片薄唇是什么滋味。
她翻了翻白眼,转身背对他:“像你这种男人,自己就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对女人怎么可能会有?”
冷清有点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长得不丑,甚至比很多女子还要好看,不过,难道因为这样他便可以对世间所有女子无情无欲么?这丫头,那颗心是怎么长的?
未等冷清说什么,琉璃又暗自说起了话:“冷清,你是我的朋友么?”
他侧身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想了想,低喃:“你觉得是便是吧。”
琉璃半趴着,把脸埋入柔软的枕头里,闷声道:“在这里,我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一会,又听到她闷闷的声音,“冷清,别做第二个他,我喜欢现在这样,很喜欢……”
冷清听着她的呼吸从不平稳渐渐变得均匀,长臂落在她肩上,轻轻把她的身子翻了过来:“趴着睡,对身体不好。”
她只是迷糊地嘤咛了一声,又沉沉睡去。一夜未睡,她早已困极,他却还精神奕奕,没有一丝困意。
别做第二个他……他知道她说的是谁,可她不知道,那个她口里的“他”,其实……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她不了解楚寒,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就连他自己也猜不透,那个淡漠冷静的男人,明明有自己需要去承担的一切,却愿意为了她挑上整个修罗们,以及豹门,那两个,扬川大陆名列第一和第二的杀手组织。
他虽有深不可测的实力,但,修罗门和豹门高手如云,想要把它们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或许,当初让他顺利进入公主夫的甄选便是他的计划,想用琉璃本人去牵绊他。
楚公子啊楚公子,你这一招,下的本确实够大的。
看着琉璃露在被子外面的小小的头颅,他无声叹息。
楚寒确实是下了重本,只是,如今看来,这一着,他已经赢了。对七公主来说,修罗门从此再没有威胁力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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