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去寻师兄,你们且去万妖云海,日后汇合!”
尊座上早就没有了楚江的身影,唯有低沉悠远的声音回荡在玉阁中。
直到强风消散,顾天一才彻底缓过神来,吐了一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背后都是粘/稠的汗液。
“小江和你说了什么,他给何物?”
可惜还未等顾天一缓过气来,就被银铃单手从地上拎着前襟提了起来。
修士的身体比凡人稍微精壮一些,所以金丹期的女修能提起一个成年男修不算什么夸张的事情,一般只要男修挣扎肯定是胜不过男人的体力的。
可惜顾天一那里敢挣扎呀,对方可是金丹期。
昔年在*宗呼风唤雨的小少主如今异常狼狈,被一身劲装的女修扯着衣领,像提小鸡那般扔来扔去,却只能哭丧着脸摇头。
顾天一哪里敢说楚江问他要了什么,听了两年的壁角,他当然知道楚江说的双修对象到底是谁,自然是眼前这位姑奶奶的亲哥哥。而他给楚江的那套双修功法,绝不是什么好货色,却是*宗里最阴毒的一套功法之一,名为‘鸳鸯蝶斩’。
*宗寻欢作乐的典籍甚多,除了男女之爱也包括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房中秘功。
所谓鸳鸯蝶,暗指雌雄同体。这套功法之所以淫/邪就在这里,将‘雄蝶’硬生生折翅变成‘雌蝶’。换而言之,这套功法的确专伺龙阳,只是修炼了这套功法,其中一名男子就变得离了男性再也无法得到欢愉的体质,就像楚江说的‘只能哭着求着让我满足’。
光着一点对男人而言就极其阴损,这是*宗以前性好男色的一名宗师所创的功法。
若光是断了承受一方的女子情缘也罢,这套功法其实也非真正意义上的‘双修’,依旧是夺人修为的阴损淫功。双修时被贯穿抽/插的下方,修为会逐渐枯竭,倒流到‘雄蝶’体内。
只有一种可能够补足功法不足,那就是上方的男子对‘雌蝶’长情专一,而且每次欢/爱的时间都能保持在两人运功一个周天以上的时间,才能往‘雌蝶’体内倒灌灵气,做到真正的双修,在行/房中秘术时增进双方修为。
一般的高阶修士气海充盈,运行一个周天的功法,绝对需要是需要一更香以上的时间,甚至更久。
说白一点……就是做上方‘雄蝶’的男人,要精力生猛,持久异常。
问题,即使修仙以后精力胜于凡人,正常的修士也没法玩那么久呀,大多讲究修身养性。就算是顾天一这种从小摸着红酥手长大的,自忖也没这么生猛。
想到这里,顾天一咽了下口水。
刚刚楚江满面阴沉,吓得他立刻把功法送了出去,问题存在这么大的‘缺陷’功法,回头被楚江发现了猫腻怎么办?
『若此功法有半分虚假,未来……』
临走前楚江除了说万妖云海汇合外,还给顾天一传音。虽然后半句话根本没有听清,但依旧打了个寒噤。眼前凶神恶煞的银铃和楚江一比,那简直就是活菩萨一般温和。
如今顾天一只能祈祷楚江在‘房事’上天赋异禀,艳冠全‘雄’了。
“哼,顾少主不说也罢,若是日后小江有个三长两短,本姑娘就算到你头上!”看着像死狗一般傻笑的顾天一,银铃倒也下不了手揍一顿,只能送手把他甩回了地上去,再抬头环顾一圈,“现如今,我们何去何从?”
待楚江走后,绯颜长舒一口气,没想到昔日同门如今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压迫感。
“我要去万妖云海,师尊……之前给了我信物,是想让我振兴千灵斋吧。”
提起英无烈,绯颜有些黯然地抚了抚胸口,衣襟内包裹着一件蓑衣,是千灵斋的四大镇派法宝之一,听说只要进了万妖云海就能通过蓑衣的线索,找到在妖族游历多年的万羽真人了。
浩都一战,亲手为爱徒披上蓑衣时,英无烈面上尤挂着慈爱的笑容,却不想几个时辰后就天人永隔了。
大概英无烈早就有赴死的打算,便早早将重要的‘万羽蓑’托付给了绯颜。
百禽真人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英无烈是万羽真人的嫡传弟子,‘万羽蓑’一直交由她保管。不过百禽真人没有想到,最终这位金丹女修却没有将蓑衣留给他,反而给了一个才到开光境界,甚至当年被妫无常迫害逐出师门的女修。而如今,绯颜只字不提他的存在,而将希望寄托于早就离开宗门远游的祖师。
或许,在徒子徒孙眼中,自己这个老祖早就名不副实了。
事实上呢?
百禽内视一圈气海,两年前连续数次重伤没有来得及调理,如今他丹田的原本金光灿灿的元婴浑身上下都是细密的伤口,看起来竟像个血染的娃娃。
“我会陪着尉迟女王一通前往万妖云海。”
沉默许久,百禽才干巴巴的表态。
听了绯颜与百禽的话,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修为最高的鸢飞身上。
少年元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一秀,终于将视线从棋盘上挪开,扬起微笑:“老朽要去妖族寻找重塑肉/身的妙法,因此万妖云海一程必不可少,而且老朽也想早些和小青徒儿重逢。”
结果对面和鸢飞对弈的光头和尚立刻颌首,其狗腿程度简直像是一枚狗皮膏药。
“鸢飞前辈去哪里,晚辈万海就跟着去哪里。”
鸢飞:……
银铃和绯颜相视一看,心里皆是一个‘呵呵’。
两年前这个和尚入伙时候,两名女修就发现了,一双眼睛简直直勾勾的黏在了鸢飞身上,看起来就像痴傻了一般。也不知道是心思单纯,还是故意的,根本不加掩饰,完全看不出是个佛修该有的样子。
奈何这个万海长得太好看,即使头顶戒疤也损不了他娟秀的五官。尤其他不看鸢飞,恢复成那副佛门大师的模样,实在让人生不出厌恶感。
若是印青在场,眼睛一定脱了框。
这位万海和尚竟是和他有过数面之缘的无量宗弟子,因为天赋异禀、外貌出色,时常作为无量宗的翘楚弟子往来于正道事务,而且似乎从以前就对俗世生活充满好奇。
“没眼看了。”
又见万海和尚对着鸢飞犯花痴,银铃只能无奈的搓了把脸。
“我被血道追杀,也…也去万妖云海吧……”
“没人问你。”
见在场所有人都表了态,顾天一虽然不情不愿却也赶紧跟进,可惜被银铃冷冷的怼了回去。虽然这里的女婢们以前是他的,玉阁是他的,巨象也是他了,可惜如今没了发言权。
与此同时,同在北原的无量宗内,一名肌肉盘虬,须髯皆白的老僧人肩扛巨石走向修建到一半的佛门宝殿。
“心释方丈!您不必亲自动手!”
众佛修看到老者走来,都手忙脚乱迎了上去,立刻有三个小沙弥接过了石料,只是他们三人合力依旧稍显吃力,摇摇晃晃才走向大殿基座。
老僧人看后辈接手,脸上的菊/花皱勾勒出了祥和的笑容。
站在无量宗方丈旁,一名身材圆胖,表情仿佛弥勒佛的僧人念了声佛号,仿佛话家常般淡淡开口:“已然两载,被螣蛇毁去的那些殿宇方才竣工,真的不再追究么?”
“何必,鸢飞施主当年也解释过,楚道友也是苦命人。”
心释方丈拍去掌心沾上的灰粉,摆了摆手。
胖僧人见状露出苦笑摇了摇头,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身为佛门的确当如此,不死不休怀着执念,恐怕会像楚道友那般伤及自身,也害苦旁人。”
“师弟,非也,”闻言,心释方丈却微笑着摇了摇头,“能真的做到随心所欲,行为意动,同样也是道法巅峰,与吾佛门断七情斩六欲,殊途同归。”
胖和尚愣了下,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
“是以,方丈您看到万海当时的模样,便命他与鸢飞前辈同行?”
两位得道高僧均双双默然。
当年云层中亮起刺目的金光,只见满身灵光涌动你的俊俏少年从天而降,万海执着佛珠的手腕就抖了抖,一百零八颗佛珠散了一地,双眼像是照进了一道光,仿佛那个少年就是他的救赎。
“心然,或许当年相上万海的菩提之体,在他不知世时,就带他遁入空门是错的,是贫僧的错。”
“方丈……”
胖和尚还想劝,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
事实上,虽然万海天生适合修佛,功力也日进千里,堪称同龄翘楚,已经凝成舍利。但任谁都看得出青灯古佛的枯燥生活并非万海所愿,每次出门远游他脸上的光彩与平时和煦的笑容总有几分不同。
“不入红尘,又怎能看破红尘,一切皆随缘。”
念了声佛号,心释方丈摇了摇头,消失在古刹深处。胖和尚心然则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般,笑眯眯的去帮助弟子们在殿内立好金身佛像。
积年以后,无量宗再无人记得万海此人,这当然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