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总的话,我整个人都木了;没想到龙腾集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就让人陷入绝望。
联合铝业大亨,共同开发一个品牌来抢占市场,这是多么庞大的手笔啊?!倘若这事让他们干成了,那全国像我们这样,专门生产家装型材的铝业小厂,可就没有一点活路了!难道我还要干回老本行,靠薄利多销的易拉罐产品过活吗?
如果这样,那我还要多久,才能具备跟龙腾对话的实力呢?!恐怕等到龙腾死了,我的孩子长大了,我也够呛能看到希望啊……
而且,他成立的“全国铝企业家联盟”,明显就是在针对整个铝行业市场,而家装型材这一块,只是为了针对我而已。他们一旦发展起来,垄断了整个行业以后,只要他一发话,还有哪家客户,敢跟我们合作?
待那时,我们这么多的铝土矿,恐怕一车也卖不出,只能低价转让,最后还不是得落到他龙腾集团?!
见我脸色阴沉的厉害,秦总拍了拍我肩膀说:“小志,先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他们干这么大的工程,也不是一下子就做成的。所以咱们机器照进,产品照样生产,在这段时间里,尽量提升影响力和市场占有率;再有,大华集团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搞房地产的;这是咱们很大的资源,要好好利用!”
说完之后,秦总抽着烟,想了一下又说:“在外面,我还有几个铝行业的老朋友,他们人脉很广,路子也很宽;我出趟差,去求求他们,尽量通过他们的关系,把咱们的铝土快速卖出去,扩大资本储备。有了钱之后,实在不行就转行干别的,我就不相信,他龙腾能把所有买卖全占了?!”
我掐着烟,重重地点着头;秦总这么考虑,无疑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我不服,凭什么龙腾欺负我们,我们就要被动承受?我有这么多的矿产资源,又有小路这么好的设计团队,他凭什么垄断所有市场?!
咬着牙,我狠狠说:“秦总,龙腾要搞整体设计抢占市场,那咱们为什么不能这么干?他们这些产品,虽然不错,但咱们能拿出更好的产品来击败他!我相信小路的实力,也相信消费者的眼光!”
可秦总却长舒了一口气说:“龙腾能打价格战,咱们能打吗?小志,市场对产品的选择,首先看的是价格;正面战场,咱们打不过他。”
说完,秦总走到办公桌前,拎起公文包,又擦了擦眼镜说:“时间紧迫,我现在就出发;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盯好矿上的事,千万不要出什么安全事故。龙腾和封虎他们,全都盯着咱这个矿呢!”
我点点头说:“老哥,你放心好了,我绝对把这个家看好!”
秦总拎着包,拍了拍我肩膀;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又说:“哦对了,你让白总那边,给咱们的矿拍个宣传片,尽量夸大一些,而且要尽快做出来,投入宣传;这样后期,我拉客户的时候,会更容易一些。”
“没问题,交给我就好了,你出门在外,多注意身体……”讲到这里,我鼻子都酸了;因为我一个人得罪了龙腾,最后却拉着秦总他们,跟着我一起承受;他都五十多岁了,换做别人,到了这个年纪,都该退休养老了;可他却还要为了我,为了厂子,走南闯北地去求人……
秦总走的时候,谁也没让送,就带着自己的助理老王,两人白发苍苍地往楼梯口走。
我还是跟了出去,就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内心的愧疚,让我止不住地想流泪;可我还是抑制住了,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哭,不能软弱!即使对手再强、再霸道,我也必须挺直腰杆。秦总曾说过,作为一个男人,宁愿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
到了楼下,秦总的车已经被司机开过来了;他拉开车门,刚要进去,我猛地朝他喊了一句:“老哥,实在不行就别勉强,咱们哥俩不用求别人,愿意合作就合作,不合作就拉倒!大不了,我带着白姐,跟你回南湖打鱼,咱们不干了!”
听到我的话,秦总的身子,顿时停在了那里;过了好半天,他才回头,朝我一笑说:“小志,什么都不要怕,天塌下来,有老哥我给你顶着!”
说完,他毫不停留地钻进了车里。站在原地,我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那些感动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我就想啊,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是它给了我秦总这个贵人,让我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还能挺胸抬头地面对一切。
擦干眼泪,就在我转身回去的一瞬间,却发现赵总、小路、阿川,还有公司的一众高管,他们全都站在了我身后。
张张嘴,我刚要说话,赵总立刻搂住我肩膀说:“王总,天塌下来,兄弟们跟你一起扛!”
小路站出来,咬着牙说:“哥,我跟你一起扛!”
“王总,我们大家,永远跟你站在一起……”
看着他们,看着这些身边的好兄弟,我攥着拳头,仰天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龙腾,来吧!你有钱,但是你无情;我没钱,但是我有义!我身边有这么多好兄弟,所以我不会怕你!永远都不会!而且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去忏悔、去赎罪!
转眼两天过去了,秦总在走之前,进了一批采矿的新设备,现在已经投入使用了。而且二号矿、三号矿已经相继开采,大量的红色铝土,迎着刺目的阳光,被堆放在矿区的空地上。
白姐那边的宣传团队也过来了,摄像机、滑轨、航拍器、照明灯,在矿区里拉开架势,拍起了宣传片。
我就走过去说:“姐,你怎么过来了?”她是老总,没必要跟着大伙儿下矿的,而且矿区随时存在安全隐患,我不大想让她过来。
可她戴上安全帽,美美地朝我跑过来说:“这可是咱自己家的活儿,我不得亲自盯着啊?还有哦,你天天在矿上呆着,姐都两天没见你了!”她顿了顿,有些羞涩地低头说,“想你了,一刻不见都想得要命……”
我被她逗笑了,这么肉麻的话,她也能说出口;看着她,我刚要说话,却看到在白姐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跟矿场的负责人聊天。
他妈的,这个孙子,他过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