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越美越毒
三娘还没想出怎么会会这个万九，青州的御香斋便开张了，从张神医来葛家村送信儿到御香斋青州的分号开张，前后竟只有十天。
而且，御香斋一开张就贴出了告示，开张前三个月皆对折优惠，还特意在青州的玉带桥跟青平街搭了席棚，举凡乞丐都能去领一包点心裹腹，如此一来，不过一天御香斋的善举以及仁义之名便传遍了青州城。
御香斋分号被来买点心的挤的水泄不通，几乎只要点心一摆上瞬间就会被抢购一空，看着眼前的红火场面，让三娘忍不住想起了定州的路记，当初还是自己的主意，用这招儿挤兑黄了周记，才有今日的双合盛，可见风水轮流转，三年后御香斋分号用同样的招数来青州挤兑双合盛了。
福顺：“三姑娘，这可不妙啊，咱们双合盛在青州有八个铺子，以往最差的铺子在淡季的时候一天也能卖上百斤的点心，青平街跟玉带桥边儿的两个铺子，一天都是上千斤的卖，那些豫州山陕的客商，最认咱们双合盛，只来了青州都是好几十盒的往家捎，如今天热，那些客商还没过来，若是等到七月，那些客商大批的过来，御香斋还这么卖的话，损失了银子还好说，就怕咱那些好容易养起来的老主顾也被御香斋截了去，那咱双合盛的麻烦可就大了。”
三娘：“所以，必须在七月之前把御香斋赶出青州。”
福顺：“三姑娘这御香斋可不是周记，御香斋是京城的百年老字号，底子厚，本钱多，后头还有靠山，点心师傅跟秘方都是宫里出来的，用的糖也不是白饴而是南洋那边儿运过来的蔗糖，那蔗糖我见过，晶莹剔透跟水晶儿似的，真不是白饴能比的，甜味也纯，用蔗糖做出的点心跟白饴做出来的，摆在一起高下立分，所以这御香斋分号一开张咱们双合盛就没人上门了。”
三娘：“我记得御香斋的招牌是雪片糕吧。”
福顺点点头：“御香斋的雪片糕最为有名，因为白如雪片故此得名，是御香斋的招牌，也卖的最好。”
三娘：“你说咱们双合盛有没有可能做出比御香斋还好的雪片糕来。”
福顺脑袋摇的跟卜楞鼓似的：“不可能，三姑娘，这雪片糕可是御香斋的招牌，是宫里传出的秘方，咱双合盛的点心师傅虽手艺不差，可要是跟宫里的御厨还是没法比的。”
三娘：“御香斋的雪片糕我吃过，要说品质做的的确不差，可要说什么宫廷秘方就是瞎扯的噱头了，而且，我还真不信御香斋的点心都用南洋的蔗糖，南洋的蔗糖可比咱们的白饴贵了十倍有余，这么贵的蔗糖做出的点心，却对折的卖，不是卖多少赔多少吗，照着这个红火劲儿卖上一个月，就算御香斋也扛不住。”
福顺：“姑娘是说御香斋偷工减料，说是蔗糖其实用的是别的。”
三娘：“这是肯定的，不然这样赔钱的买卖不是白忙活了吗，就算为了挤兑咱们双和盛，如此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也是个混招儿，只要是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干，而且，以御香斋过往的经营方式来看，可没多少善心，如今竟会在玉带桥跟青平街搭席棚白送点心给乞丐，岂不奇怪。”
福顺：“可说是呢，御香斋后头的东家是太监，这些太监别看都是阉货，却最贪，为了银子什么缺德事儿都干，这怎么忽然成菩萨了，而且，御香斋的分号能这么折腾，可见这个叫万九的能主事儿，要不然哪敢这么干啊，这不是往街上扔银子吗。”
正说着忽见御香斋走出个少年，三娘微愣了愣，这少年生的修眉凤目真是异常漂亮，年纪瞧着也就十五六的样儿，站在那儿沐浴在春日和暖的阳光下，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三娘正在打量他，忽那少年抬起头看向这边儿，冲着自己灿然一笑，这一笑让三娘想起了一种花，罂粟，越美越毒。
三娘微微皱了皱眉，她觉得这少年大概知道自己就坐在对面，那一笑分明是向自己挑衅。
福顺道：“三姑娘这小子就是万九，御香斋青州分号的掌柜。”
三娘：“只怕不是分号掌柜这么简单，你派人盯着玉带桥跟青平街的席棚，我总觉得这小子不怀好意，另外通知点心作坊先停工，已经做出来的送去定州。”
福顺愣了愣：“三姑娘，这些点心作坊要是停了工，那上百号的工人可怎么办？”
三娘：“放假，都是有家有口的，趁着这个机会家去陪陪老婆孩子，还有跟他们说，放假期间，工钱照发。”
福顺：“那这些工人可落着了，说起来这御香斋也奇怪，有上百年的老招牌，怎么就开了一个分号，要是一连气多开几个，不是更能挤兑咱们双合盛吗。”
三娘：“这叫以小博大，正是御香斋的聪明之处，或者可以说是这个万九的聪明之处，如此赔钱的买卖，若是开多了不是赔死了，若只用这一个分号把咱们双合盛的八个铺子挤兑的关了张，就算这个分号都赔进去也是赚的，这小子倒真是精明。”
福顺：“三姑娘，要是照这么说，不是完了，咱双合盛的八个铺子跟御香斋一个玩，可不划算。”
三娘：“这是扔钱的买卖，咱又不傻，干嘛陪他玩。”
福顺：“那，那咱怎么办？”
三娘：“咱看着他玩，我倒是要瞧瞧，御香斋有多少银子架得住他这么折腾。”
福顺：“可是，他要真扔上两个月，咱那些主顾就来了。”
三娘：“放心，他想扔两个月，我还不答应呢，而且，他一个人扔未免不过瘾，咱们帮帮他。”
福顺愣了愣：“咋帮？”
三娘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福顺嗤一声乐了：“三姑娘这招儿妙，可是咱收了御香斋这么多点心做啥？”
三娘：“等收上来你就知道了，我自有用处，这些点心，说不准咱还能赚他一大笔呢，也算找补找补双合盛这些日子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