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你这丫头怎么加塞儿
还没进葛家村呢远远就瞧见作坊那边儿一拉溜马车都停在外头，二娘道：“咋这么多马车？”
大龙：“这还是少的了，前些日子我回来就连这道上都堵的严严实实，都是来咱常记下订的，这一回咱常记的白饴可叫响了。”
二娘：“这么些人下订，咱作坊上忙的过来吗？”
三娘：“二姐，地儿有，人有，麦子也有，再多的订单也不怕，更何况咱定州还盖着新作坊呢，等盖得了，招了工人就能开工，多少糖做不出来。”
二娘：“说的也是，咱家这两万亩的麦子收上来，先头我跟大姐还担心呢，如今瞧这意思，我跟大姐不是白担心了吗。”
说话儿进了葛家村，三娘自己先下了车，让大龙把二娘送家去，二娘知道她有正事儿忙，也不拦着，只嘱咐她一会儿忙完了就赶紧回家，爹娘还惦记着呢。
三娘应着往里走，刚走到门边儿，旁边等着的客商不乐意了：“我说你这丫头怎么来了就往里进呢，没瞧见我们都在这儿排着呢吗，年纪小也不能加塞儿，这是谁家的丫头，赶紧着叫回去，这谁都不容易，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三娘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琢磨自己这一年里好歹也长高了不少，对着镜子照照，有点儿少女的样儿了，本来还沾沾自喜呢，让这位一说，自己又成小孩子了。
正想着，给客商倒茶的小伙计走了过来，瞧见她忙站定喊了声：“三姑娘您回来了，早上东家还念叨呢。”
三娘点点头：“小舅可在里头？”
小伙计：“正在里头呢。”
三娘迈脚走了进去，等在一边儿客商呼啦就把小伙计围在了当间儿：“刚，那丫头不会就是你们常记的三姑娘吧。”
小伙计：“可不就是我们姑娘吗。”
旁边的大胡子道：“你别看俺们是外乡来的，就糊弄我们，俺这一进青州城就听人说你们常记的三姑娘是个做买卖的能手，怎会是这么个半大的丫头。”
小伙计：“我们常记最讲诚信，怎会糊弄客商，那就是我们三姑娘，刚从定州回来。”说着掂了掂手里的大铜壶：“您几位倒是喝不喝茶？”
那些人忙道：“喝，喝。”这常记的荷叶茶去火消暑，喝在嘴里还甜丝丝的，可比外头茶铺子里卖的茶好多了，而且不要钱，白给，这便宜事儿也就在葛家村遇得上，就冲这荷叶茶，以后也得跟常记做长久买卖。
不止客商喜欢，常三也爱喝，三娘进来的时候常三刚喝了半碗下去，见着三娘放下碗笑道：“我还说你这丫头得些日子才能回来呢。”
三娘：“我娘捎了信过去，说得搬家催着我跟二姐家来，再有小舅您跟蕙兰姐的好日子也快到了，也得收拾新房预备摆酒席什么的，我娘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一提起蕙兰，常三目光有些游移，吭哧了半天才道：“那个，岳父身子可还好吧。”
三娘哪会不知小舅的意思，眨了眨眼：“路伯伯好的很，蕙兰姐也好。”说完自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旁边的账房伙计跟石头也都忍不住笑了。
常三给他们笑的一张黑脸都红了，咳嗽了一声：“外头还有好些客商呢，不紧着些，一会儿天可黑了，三丫头，你跟我进来说说定州的事儿。”抬脚进了旁边的屋子。
三娘叫了个小伙计过来：“外头有定州带回来的酱驴肉，你拿到灶房里头去，今儿晚上给大家伙加个菜。”
小伙计一听眼睛都亮了，定州的酱驴肉可最有名了，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想着哈喇子都快滴答下来了，欢快的应一声出去了。
石头看了三娘一眼：“你还是赶紧进去吧，再待一会儿，他们惦记着驴肉连干活儿的心思都没了。”
三娘：“我这是讨嫌了，得了，我走还不行吗。”转身寻小舅去了。
一进屋常三就道：“这些日子多亏了石头，这些人呼啦一下都跑了来，争着跟咱们常记订五年的文契，你小舅我大字不识一个，要不是石头，小舅可抓瞎了，他是又能写又会算，性子还稳妥，在作坊里有些屈材料，我正想跟你商量着让他当掌柜吧，小五去了定州，福顺锁子也都成了掌柜的，就石头还是个管事，工钱是一样可年底的分红可差远了，人家这么给咱常记出力，咱不能白了人家，你说呢。”
三娘：“小舅，这事儿回头我问问石头再说吧，他跟小五跟福顺不一样，他不在乎拿多少分红。”
常三：“可是说呢，他是读书人，哪会在乎钱啊，得了，这事儿你瞧着办吧，定州那边儿怎么着了？”
三娘把定州的事儿说了一遍，想了想还是隐去了买路记麦子的事儿。
常三听了点点头：“我正愁呢，这么多客商，不光定州青州，还有豫州山陕的，大都跟咱们签了五年的文契，要的糖也多，还有那些小户，都算上百万斤的白饴糖，咱们葛家村的作坊再大也做不出这么多糖来，好在定州那边儿盖了新作坊，说起来以往你说咱们常记没法儿跟周记比，小舅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呢，琢磨着咱们常记如今买卖这么红火，就算比不上周记也差不多少，今年周记没糖可卖，这些客商都奔了咱们常记，小舅才知道，人周记的买卖做的多大，这么多客商，到底是百年老字号，不是咱们常记能比的。”
三娘：“小舅您这么说也不对，这些客商可不都是周记的。”
常三：“不是周记的，是哪来的？”
三娘：“豫州大旱，山陕两地虽有收成好麦子却少，这没有好麦子那边儿的糖作坊就做不出好的白饴糖来，毕竟能用得起蔗糖的也只有御香斋跟杏花楼这样的大商号，其他还是以白饴为主，加之今年麦价儿飞涨，那些本地的糖作坊合不上成本，若不涨价就剩下赔本了，偏偏咱们常记不仅不涨价，要是签了五年的文契，价儿只是原来的一半，这样的大便宜那些豫州山陕的客商只要不傻谁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