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瞪眼说瞎话的本事
三娘拿过来看了看：“虽有房契也得立个文契。”
周子明：“这个容易。”吩咐二来子去寻了个中人过来立了文契，两人签字画押，交接了银票三娘起身要走。
周子明伸手拦住她：“这就走了。”
三娘眨眨眼：“这都交接完了，不走还能住这儿不成。”
周子明：“你可别装糊涂，先头咱们说的是周记把铺子卖给你，你得让周记有麦子使，你不会说了不算想耍赖吧。”
三娘：“哦，你不提我倒忘了，这个容易，路记本来就是开粮铺子的，要多少麦子都有，回头你们去路记买就是了。”
周子明没好气的道：“我还不知道路记粮铺子里有的是吗，我是说价儿咱们是不是得商量商量。”
三娘：“周少爷我只保证路记会卖给你们周家麦子，至于价儿可不是我能掺和的，虽说我们跟路记是亲家，可买卖却是两家的，况这粮食的价儿谁都知道没个准儿，今年什么价儿我还真不知道，要不这么着，把路伯伯请过来，你们两家谈岂不好。”说着让大龙去请路东家。
周子明也知道这么大宗的买卖得跟路东家亲自谈才行，毕竟不是一两千斤，是好几万斤的麦子，却瞥见三娘要走，忙又拦了。
三娘有些不耐：“我说周少爷，咱们这一手钱一手房契都交接明白了，路伯伯也马上就到，你还拦我做什么？”
周子明：“你答应过让路记卖给我们麦子的，你若不在这儿路东家不认怎么办。”
三娘翻了个白眼：“路记可是定州的大商号，还能赖账不成。”
周子明：“这可说不定。”
三娘只得坐下，瞥眼看着他：“你这是打算子承父业？不说你爹望子成龙盼着你将来考个状元回来光宗耀祖吗，怎么忽然想开了。”
周子明略往前凑了凑：“是不是怕了，怕我继承家业之后你们常记就没戏唱了。”
三娘上下打量他一遭嗤一声乐了：“就凭你这么个毛儿都没长齐全的小子，我会怕。”
周子明脸一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什么都说。”
三娘愣了愣：“我说啥了，不就是毛儿都没长齐全吗。”
周子明：“你，你还说。”
三娘懒得搭理他喝了口茶，扭头看向窗外，对面街上的周记的点心铺子如今是常记的了，正好跟旁边的路记挨着，可以打通两家变一家，临着街面这一溜的门板都打开，里头就敞亮了。
三娘一直觉得古代的铺子光线是个大问题，这卖东西讲究的是个卖相，尤其吃食，让人一看就得有食欲才行，而要有好卖相，光线是必不可缺的，偏偏这里是古代，没有明亮的玻璃窗，采光不够，铺子里成天都是黑漆漆的，这样的光线下很难有好卖相，若是横向铺开就可以充分借助外头的光线了。
周子明见她扭头看向窗外，虽不说话，眼里却有细碎的光芒闪动，仿佛日头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说不出的炫目，一时竟有些移不开视线。
感觉这小子的视线，三娘回头：“你盯着我做什么？”
周子明脸一红，别开头：“谁，谁盯着你了，我是看街景儿呢。”
三娘也不点破，目光闪了闪道：“你要是能子承父业掌管周记，咱们倒是可以合作。”
周子明：“咱们两家都是开糖作坊，我就听说同行是冤家，没听说同行还能合作的。”
三娘：“你这想法就狭隘了不是，那说同行是冤家的都是不会做生意的，你想想你们周家虽算大商号，也不过在定州青州有些名气罢了，出了青州定州谁还知道你们周记。”
周子明：“那也比你们常记强。”
三娘：“我承认你们周记现在是比我们常记强，可你怎么不想想你们周记多少年了，我常记才几年，若是再过几年，你还敢说比我们常记强吗。”
周子明：“你想说什么？”
三娘：“我并不觉得同行是冤家，同行也可以是朋友可以合伙做买卖，你想想若你们周记我们常记路记合在一块儿做生意，本钱多了三倍，主顾多了三倍，从收粮食到做成糖所有的关节都掌控在手里，成本必会降低，彼此不恶意竞争，价格也会更稳定，如此一来所获利润便会翻上几番，便是三家分也比之前所得丰厚的多，且，如此一来实力也大了三倍，便不必局限在定州青州了。”
周子明愣愣看着她：“你一个姑娘家出来做生意已经不妥了，难道你还想去外头不成。”
三娘哼了一声：“姑娘家怎么了，谁规定姑娘家不能做生意。”
周子明：“本来就是，姑娘家早晚得嫁人，抛头露面的将来怎么找婆家。”
三娘：“谁说得找婆家，我葛三娘就做一辈子生意，看谁管得着。”
周子明还要说什么，路东家来了，忙起身鞠躬：“晚辈给前辈见礼。”
路怀善倒是未想到，忙道：“少东家客气了。”三娘心说这小子还真是做生意的料，就冲着刚这一鞠躬，路伯伯多少也会讲些情面。
周子明让伙计上了茶来，亲手倒了：“前辈吃茶。”
见路怀善颇给面子的吃了两口，周子明方开口：“贸然请前辈前来，是因有一桩生意要跟前辈商谈。”
路怀善放下茶碗：“你们周家是定州府首屈一指的大商号，做的也都是大生意，只怕你爹瞧不上我路记这样的小字号。”
周子明：“前辈这话可谦虚了，我爹在家常提起路记，说路记经营的好，让底下的掌柜管事跟着学呢。”
三娘抿了抿嘴，心说这小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不小，周老爷那个傲气劲儿，可着定州青州只怕都没放在眼里的。
明知是假话路怀善心里也高兴：“少东家倒是会说话，如此咱们就说正事儿吧，少东家寻我来莫非是想买麦子。”
周子明：“正是。”
路怀善：“不知少东家想要多少？”
周子明：“五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