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想回就回吧
常赵氏:“你这丫头胡说啥,什么叫活该受穷,那是你二舅,富贵是你哥。”
三娘:“我没二舅也没哥。”撂下话出去了。
常赵氏气的不行指着外头跟常氏道:“你瞅瞅这丫头眼里还有谁?”
常氏:“娘,这也怨不得三丫头,去年初四的时候我们回常家村给您二老拜年,这谁家出了门子的姑娘初四不回去,偏偏老二媳妇儿招不得我这个大姑姐儿,富贵不知听了他娘什么混账话,不叫大娘吃饭,还推了她一个跤,她们姐妹最亲,为这个三丫头跟富贵理论,三丫头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富贵多大了竟把一盆凉水都浇在了三丫头身上,三丫头回来就病了,发烧说胡话,葛先生来瞧了都说听天由命,亏得这丫头命大,到底活过来了,这才捡了一条命,娘,我知道在您心里我这三个丫头都加一块儿也顶不上富贵一指头,可我也是当娘的,在我心里,我这仨丫头个个都是宝贝,您二老若实在离不得老二跟富贵,我这就叫伙计套车送您二老回常家村去。”
常家二老听了互相看了一眼,常赵氏道:“你说的是真的,真能送我们回去。”
常氏:“葛家村也不是大狱,我们姐弟俩接您二老过来,本是想尽孝让爹娘享享福的,可您二老惦记老二跟孙子,这么日思夜想也不是个事儿,回头真要是想出病来,倒是我们做儿女的不是了。”
常赵氏:“那,那我们回去了,你跟三儿就不尽孝了啊。”
常氏自是知道她娘想的什么,开口道:“爹娘放心,您二老便回了常家村,吃食用度也按月给您送去,这也是我跟三儿当儿女的孝心。”
常赵氏:“这么着成,行李我都收拾好了,你赶紧叫人套车,赶着天还早把我们送回去吧。”
常氏:“爹娘倒是真着急。”
常赵氏:“能不急吗,你们记着老二跟你们打官司的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让老二两口子来,我们要是不回去,咱常家大孙子怎么办。”
常氏还要说什么,二娘走了进来:“娘,三丫头叫大龙把车赶过来了,就在院外头呢,我来帮着外公外婆搬东西。”说着提了老两口收拾好的包袱就出去了。
常氏虽气却也只能跟了出去,送着二老上车去了,扭身看了二娘一眼:“三丫头人呢?”
二娘:“三丫头生气叫了大龙来就跑先生哪儿去了。”
常氏叹了口气:“这丫头的脾气也真是。”
二娘:“娘,三丫头要不是这个脾气,咱家哪有如今的日子呢,我倒觉得三丫头这个脾气好的很,这里是葛家,奉养外公外婆是应该,可没道理连二舅那混账三口子也养活着吧,而且,三丫头说了像二舅母那样奸懒馋滑的人,就得让她知道锅是铁打的才能老实。”
常氏瞪了她一眼:“怎么不跟三丫头学好,倒是这不饶人的嘴皮子学了个利落。”
二娘嘻嘻笑了:“娘,三丫头做买卖那本事我可学不来,也就跟她学学嘴皮子了。”
常氏:“行,你就跟她学吧,看以后谁家要你。”
二娘:“没人要更好,我还不稀罕呢,哎呦,我锅里还炖着猪蹄子呢,差点儿忘了。”忙着跑灶房里去了。
常氏摇头失笑,扭脸见大娘在后头抿着嘴笑不禁道:“你还笑,你是大姐也该管管她们俩,这一个赛一个的脾气大,往后可怎么办。”
大娘:“娘就放心吧,二娘也就嘴上说说罢了,至于三丫头,二娘说的是,要不是这个脾气咱家哪有如今的日子呢,娘,三丫头念的书多,懂得道理多,见识也大,有些脾气不是应该的吗,若不是看在外公外婆的份上,照她的脾气,二舅一家子这会儿要饭估摸都找不找地儿,更何况她还去求了韩大人把富贵送到了官学里念书,娘,她对二舅一家子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您还指望三丫头怎么着啊。”
常氏愣了愣:“大娘,你这脾气倒是也变了不少。”
大娘:“娘,不是我脾气变了,是二舅一家实在太过分了,三丫头那句话咋说的来着,是什么忍来着。”
四宝从外头进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娘:“对,对,就是这句。”摸了摸四宝的总角辫:“还是我们家四宝聪明。”
常氏看了儿子一眼:“你怎么家来了。”
四宝:“三姐在先生哪儿翻地呢,说要种菜嫌我在院子里碍事儿,就让我家来了。”
常氏:“先生那院里不是种了葡萄吗,怎么又种上菜了。”
四宝:“三姐说一边儿种葡萄一边种菜。”
大娘:“那你怎么不帮忙?”
四宝眨眨眼:“我是想帮忙来着,可三姐说用不着把我赶出来了。”说着小声道:“大姐,三姐是不是跟谁生气了啊,我看她沉着一张脸连个笑模样儿都没有,先生也说不叫我扰了三姐,这才家来的。”
常氏知道虽四宝日日跟着葛先生念书,可先生最疼的还是三娘,真当亲闺女一样,举凡三丫头去了,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欢喜,遂点点头:“屋里念书去吧。”
四宝:“外公外婆在屋呢,我去房后。”
大娘拉住他:“外公外婆回常家村了,不会扰了你的。”
四宝眼睛一亮:“真的啊?”
常氏点了点他:“你不喜欢外公外婆吗。”
四宝低下头:“也不是,就是外公外婆总想着富贵哥,昨儿还跟我说,让我把砚台让给富贵哥,说我在家随便使个就行,不像富贵哥在学里,得用好的,免得别人瞧不起,可我的砚台是师兄送我的,若给了富贵哥,往后见了师兄问起来怎么交代,我说不能给,外婆还说不懂事,这事儿我都没敢跟三姐说呢。”
常氏:“不是没给吗,就别跟三丫头说了。”
四宝点点头:“娘,我知道的,三姐见不得别人欺负我,要知道肯定要去找常富贵的麻烦。”
常氏:“还是我们四宝懂事比你二姐三姐都强,行了,去念书吧。”
大娘跟四宝都进屋了,常氏才叹了口气,爹娘糊涂一味疼孙子,也不想想老二两口子哪是能指望上的,自己今儿也并非话儿赶话儿,是听见爹娘偷着商量好几天要回常家村的事儿了,包袱都收拾出来了,自己能拦得住吗,况且,她也不想拦。
爹娘心太偏,恨不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富贵,就不想想自己也是当娘的,这四个孩子哪一个不是自己的宝贝疙瘩啊,看见他们受委屈也跟割自己的心一样,更何况还有三儿的亲事呢。
三丫头跟先生眼瞅就去定州提亲了,这提亲可是大事,置办的礼代表男方的诚意,可不能寒酸,若是爹娘在这儿瞧见了,不定又要说给富贵什么的,这话说出来三儿听了,可不叫人心寒吗,既然他们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老二,回就回吧,也免得哪天三丫头气急了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就不好收拾了。
三娘是生气,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糊涂的老家儿,这吃谁的向着谁不是最基本的吗,哪有外公外婆这样的吃着小舅用着小舅,却满心里惦记着常富贵那头肥猪的,恨不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们孙子送去,也不看看常富贵那头肥猪能受用的起吗。
三娘越想越生气,手里的铁锨用力拍在地上,一边儿晒日头的葛先生见了摇摇头:“我说你这丫头是翻地呢还是砸夯呢,你这把土都拍实着了还怎么种菜?”
三娘停下看了看,还真是,自己一生气把翻出来的土都拍了回去,索性把铁锨一丢,跑到了先生跟前儿的小板凳上坐了,小脑袋贴在先生的腿上:“先生我就是气不过,您说这人的心怎么能这么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