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来了个麻烦
常三笑道：“这小子跑的倒快。”
三娘：“福顺机灵有眼色也有心路，可惜不识字，要是识字当个管事倒合适。”
常三点点头：“这倒是，不过你小舅我也不识字，还指望伙计们都是秀才不成。”
三娘：“小舅您不一样，有些人识字是为了糊口混饭吃，小舅您不识字都能做这么大的买卖了，要识字还了得啊，爹不是常说老天爷都是公道的吗，既然给了小舅做生意的本事，哪还能让您当秀才啊。”
小舅点了点她：“你这丫头就甭哄小舅了，小舅就是个种地的，哪是做秀才的料啊。”
三娘：“小舅其实当秀才也没什么稀罕的，等咱以后买卖做大了，说不准能雇他几个秀才当账房先生呢，到时候小舅您就是管着秀才的，多威风多神气啊是不是。”
小舅哈哈笑了起来：“我们家三娘说的对，等以后咱家的买卖大了，雇它十个八个的秀才，给咱家算账。”
四宝：“小舅，等四宝长大了也帮您算账。”
常三：“成，小舅等着。”
二娘在旁边抿着嘴乐，大娘推了她一把：“咱们来的时候娘一再嘱咐过了小年就家去，这都二十四了还不见咱们回去，不定怎么着急呢，你还只管笑，依着我赶紧进去收拾东西，明儿赶早动身吧，也免得爹娘惦记。”
常三：“走吧，四宝跟小舅收拾东西去，明一早咱就家去过年喽。”说着一把抱起四宝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转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三娘还在睡梦里呢，就被大娘推醒了，三娘揉了揉眼撑起身子往窗外瞄了一眼，见刚亮又躺了回去：“大姐还早，这会儿城门都没开呢，我再睡会儿。”
大娘又推了她一把：“别睡了，刚福顺来叫小舅说咱家铺子门前有个死人呢，小舅忙着起来去了，你也快瞅瞅去吧。”
三娘一听死人顿时醒了盹儿，心道，这大过年的门前出了个死人可麻烦，她们这铺子刚开还没两个月呢，万一惹上人命官司，以后还怎么做买卖啊，莫不是有人使坏吧。
想到此，忙一咕噜爬起来，套了衣裳就要跑，二娘忙拉住她：“头发还没梳呢，疯子似的像什么样子。”说着把她按在炕边儿上，三两下编了个麻花辫，大娘去屋角拧了把热手巾递给她擦了一把，这才放她出去。
三娘到了前头，就见人已经被小舅跟福顺抬到铺子里来了，心里暗暗叫糟，几步过去，探了探鼻息，心都凉了：“这人死了怎么不报官，还往屋里抬什么？”
小舅：“没死呢，刚摸了摸胸口还温乎着，我让福顺去端姜汤了，灌下去说不准能缓过来。”
三娘皱了皱眉：“万一要是缓不过来呢，咱家岂不要吃官司了吗？”
小舅：“三丫头，你不知外头的艰难，但能有个去处，谁愿意寒冬腊月的在街上晃呢，这小子没别的，就是冻的，咱要是没见着也就罢了，既倒在咱家铺子前头，咱也不能眼看着他冻死啊，你放心，刚路记的伙计看着呢，便人救不会来也能给咱家作证。”
说着话儿，福顺端了热滚滚的姜汤来，刚要往下灌，三娘忙道：“等会儿。”扭身去柜后捏了块糖丢在碗里搅合了搅合：“这不止冻得还是饿的，放些糖缓的快些，行了，给他灌下去吧。”
福顺跟小舅一个掰嘴一个拿碗把姜糖水灌了下去，又掐了人中，过了一会儿，哼唧一声，睁开了眼，三娘暗暗松了口气，就算有路记的伙计作证，出了人命也是麻烦事。
这才仔细打量这小子，瞧着也就十一二的年纪，也难怪差点儿冻死，这寒冬腊月的身上穿着单的不说，还破破烂烂衣不蔽体，手脚上都是冻疮，头发乱糟糟都擀毡了，脸上脏的都看不清本来模样儿。
不过一双眼倒是黑白分明，格外漂亮，想来洗刷干净了应该不丑，一睁开眼看见三娘嘴里开合了两下叫了声：“妹妹。”
福顺忙道：“你可别乱认，这是我们家三姑娘可不是你妹子。”
三娘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的目光随着自己的手动了动，点点头：“看起来是缓过来了，你家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你说句话，我让福顺把你送回去？”
小子摇摇头：“我，没有家。”
三娘愣了愣：“哪有没家的？”
小子低下头不吭声了，三娘觉着这小子是个麻烦，虽说穿的破烂，可不像个乞丐，这么个不知来路的安置在常记实在不妥。
正想怎么处置，小舅已经开口道：“没家就先留在铺子里好了，反正过年铺子里也没人，正好跟福顺就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