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此言一出,夏侯永离就明白,她这是想救梁瀚文。
“他是个不错的,但他贪墨了银子也是事实。”夏侯永离对这个年轻人不怎么待见,再有怎样的苦衷,上位者都不希望属下是那种人。
德阳檀口微启,轻轻的吐了口气:“他贪了银子的确不对,但也罪不至死。再则说,君子行事,有些可为,有些不可为。他只是想用尽手段为其父鸣冤罢了,可惜方法不对,但他也从来不曾自认君子,这一点比薛白风强。”
说到这里,她有些咬牙。
这次回来,她与薛白风的交情算是彻底尽了,薛白风那样聪明的人,怎会看不出她所图之事,再如何,她已是云潜太子妃,不再是大商朝的人,连大凰朝的也不算了,所以她所图的朝廷、国家,是薛白风用尽生命都必须保护的。
不仅是他,就连南宫陌、秦子云甚至蒋阁老,都将是她的敌人,于私,他们对她有师徒情谊、朋友之谊,于公,他们只是生死之敌。
这些人都是秉承着国之重任而立于世间,有君子之风,不似不择手段的梁瀚文,他抛却了文人的风骨,只要世间还他父亲一个清白,如果她能还他父亲清白,他会立刻投诚,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何况现在就算他还坚持着自己的清白,秦子月也会栽给他一个投敌卖国的罪名,既然如此,不如真的反。
想必梁瀚文不是那种死忠之辈,也能听明白她的意思吧?
夏侯永离于她想法恰恰相反,他倒觉得梁瀚文不是可靠之人,不太想让德阳用他,不过他看德阳意动,知难以劝阻,只得叹了声:“既然你觉得他可用,那便试一试吧,我派人去救他。”
德阳断然摇头:“不必,我亲自派人去!”
“你的人都在暗处,现在就暴露出来有些早。”夏侯永离没有直言,但言语中的意思却听得德阳心中震惊又骇然。
她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道:“云檀,江山再多娇,也不如眼前人重要,你……若是遇着危险,记得好好活着!”
自从得知他起事开始,她就心神不宁,回到大商后这样的感觉更加明显,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这样不祥之感,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心间,令她坐卧难安。
夏侯永离难得听她如此温柔的说话,尤其是她此时满目担忧,如需要依靠的脆弱鸟儿般,无比的依赖得看着他,令他的心底瞬间溢满了柔柔的春水,他走到她身边,衬着翠叶斑驳的梧桐,温柔坚定的承诺:“茵茵莫怕,你的嘱咐我记下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这是你说过的话,不准忘记!”德阳细嫩的五指攀上他的,定定的望着他,幻得幻失的再三确定。
夏侯永离含着浅笑,眸中清澈如波,柔得好似春蚕织出的上好丝缎,柔滑的掠过德阳的心间:“傻丫头,自从怀孕后,越发的像个小姑娘了,茵茵,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和孩子,永远不会!”
他搂着她,在斑驳翠嫩的梧桐下,郑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