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不由冷冷一笑,淡淡地道:“长公主殿下,您既然是秦家的人,我不妨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东方家的人,不劳您秦家的人费心,就算我父皇睡在皇陵外,只要他睡着舒服就好。”
薛白风震惊的看着德阳,连他都没想到,德阳敢当着世人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这是摆明了告诉他们,她父皇落得如此地步,连皇陵都进不去,也与她无关,更与秦家无关,不过秦家如此要折腾他老人家,她也不反对就是了。总之,不论他进不进皇陵,她这个女儿都不想问事了。
“东方青凰,你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吗?”秦兮儿难以置信的瞪着德阳,简直难以想象她会变成这样。
德阳只是笑了笑,见秦兮儿与两个男子都是满脸震惊的样子,平淡的开口说道:“天下悠悠之口说的,不都是我背叛大凰,为自己的情郎打开宫门么?”
话一出口,几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不自然。
德阳又笑起来,悠然从容的继续道:“而后还惨遭抛弃,落得嫁给一个傻质子的结局。这些事,你们才是最清楚的吧?呵,我东方青凰在悠悠众口之中,早已是个道德沦丧之人。反正早已背弃家国,如今再背个不孝之名,也算不得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德阳真的能狠下心肠。
南宫陌咬咬牙,额头青筋直冒,但依然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秦兮儿和薛白风互相看了一眼,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话已聊尽,再往后也没什么可说的,因此几人很快就告辞了。
待几人走后,德阳回了主院,只觉得阵阵困乏,便在地笼边的小榻上躺下歇息。
雪菱小心翼翼的为她泡了杯闻林,放在她左手边的小几上,又抱了床被子过来为她盖上,这才走到一旁,帮着紫蓉纳鞋底。
屋里一片死寂,唯有地笼里不时发出哔剥的声音。
天色渐暗,如今的天儿雪开始化了,院子里的梅越发的芳香,梅瓣晶莹,在斜阳下红得耀目,让人的心绪莫名的惆怅。
德阳一直闭着双眸,可是睡了一会儿,不仅没有安稳,眉间的结反倒越发的深。
雪菱已悄悄看了几回,见她心烦,欲言又止。
紫蓉似乎看出来端倪,想了想,又看了眼低头纳鞋底的雪菱,咬咬牙,索性开口:“其实太子妃不去是对的……”
雪菱拈着木针的手颤了下,差点扎到自己的手上,她迅速的抬眸看了眼紫蓉,似是做了个眼色,接着又低下头,继续纳鞋底。
紫蓉虽下定决心开口,却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屋子里静,她说的话,还是清晰的落入德阳的耳中。
哔剥声继续着,屋里依然寂静如初。
紫蓉见雪菱警告的瞪她一眼,也不敢再多言,连忙重新垂下眼帘,低着头绣着鞋面。
她的绣功很好,尤其是牡丹花,绣出来的极其饱满张扬,针眼密织,每根绣线都错落有序,那牡丹仿佛初晨之时含了露珠般,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