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夫人暗暗叹息,今日谈话已被德阳占尽先机,她再也无法掌握主动权,如今只能是占板上的肉,任她予取予求。正如德阳所说,为母则刚,为了孩子,什么都顾不上、也什么都不怕,这意思看似褒义,但实则在讥讽于她,明知自己的孩子犯了错,却用更大的错来掩饰,现在事发,便推说不知。要知道,这样的人命官司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那已不是一个管三公子的问题,而是整个相府的大事!
管夫人直到此刻,总算彻底明白,只要这位太子妃想,非旦她儿子的命保不住,怕是连相爷的位子也即将不保!
之前她过来时,还用一种平等的姿态与之对峙,本身就是错误的!在这个年轻的女子面前,她只能跪下来求情,将所有的决定权交由其手,别无他法!
“旦凭太子妃定夺!”管夫人跪在那儿,垂着眼帘,字字如硾的道。
德阳的眼微眯了下,似乎听出她语气中的杀机,随即她悠然一笑,毫不在意的继续道:“既然夫人您想得通透明白,本妃也就直言不讳了。”
管夫人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儿。
德阳笑道:“管三公子的人命官司不止一件,哪个被他看中的女子,都是身世飘零,大多都死于非命,我粗略的算了算,从管公子成年至今,共六年时间,期间祸害的女子共有三百多,其中外乡女子二百多。男子相对少些,也要有六十几条人命背负在他身上。”
管夫人僵直的身子微微一抖,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没有算过,这位太子妃竟将人数都统计出来了!
德阳长叹了声,眼底闪过一抹慈悲之色,她看向管夫人清冷的面色,清悦的嗓音略沉:“管夫人,那些屈死的冤魂太多了!听说冤魂只找害死自己的人,这么多的冤魂聚在相府里游荡,您不怕夜里做恶梦吗?”
管夫人的身子再次微微一颤,她死死抿着嘴,绝不开口,只是那唇上的颜色,已深了几分。
德阳冷冷一笑,继续道:“就算您不怕做恶梦,身上背负这么多的冤债,怕也会诸事不顺,且府内阴祟之地过多,久之对居于府内之人的身体有碍。这些,管夫人都没想过?”
管夫人虽然强忍着没说话,但那脸色已微微发白,头上凤钗翎羽已微微颤动,显然德阳说中了她的一些隐秘之事。
德阳看了她半晌,才又继续道:“如今为了安葬那些无处可去的游魂,也为了相府的安生,本妃想着,不如在京郊之处建个安魂冢,以慰那些无处可去的冤灵,否则,总是住在相府里生事,也不是个事儿啊!”
德阳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后背凉风直窜,好像那些东西如今就在相府安家般,就是见多识广的管夫人,都有毛骨悚然之感。
最终,管夫人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太子妃说的没错,那就这么办吧,不管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为他、为相爷、也为我们相府建一个安魂冢,安葬那些无安可归的游魂,也算是做了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