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月沉默的走在回正殿的路上,杨平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十步远的距离,紧闭双唇,不置一词。
之前听闻德阳受伤,秦子月不顾一切的冲出大殿,杨平紧随其后,但因其身份卑微,不可能如秦子月那般在秋堂雅筑前轻功踏步,因此直到秦子月沉着脸出来,他才算堪堪赶到。
之后,便一直跟在沉默的秦子月身后,盯着那浑身逸散出冰寒气息的陛下,杨平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玉玺仿佛石沉大海,他们暗中杀了数不清的人,也审讯了数不清的人,终究不曾寻得,连蛛丝马迹的线索都没找到,可越是平静,越说明那暗处的势力在酝酿着不可告人的可怕计划。
想到这里,杨平抬头看了眼秦子月,又暗暗叹息,陛下这些时日心力交瘁,京都之中各方势力暗中窥探,南宫世家的嫡次子庐陵王回来,令南宫世家如虎添翼,想扳倒南宫世家难上加难,何况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各世家对南宫世家的倾倒也不会坐视不理。
除此之外,周边列国也有不少蠢蠢欲动,觉得大商朝刚刚建立,因内乱之争文臣武将皆折损不少,总想着撩拨一二。陛下失了玉玺,这皇位坐着也极其闹心,不得已之下,只得权衡利弊,以和亲暂时缓解当前局势,这也是无奈之举。
谁知陛下最疼爱的长公主殿下也不理解他,还一味的与他闹腾,而最令人不安的德阳公主也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添把火候,让陛下本就烦乱的心更乱三分。
杨平低头走着,心中想着秦子月的辛苦与当前的局势,不料一抬头就看到了皇帝的背脊,顿时吓得他止住了脚步,心里暗叫好险,再往前踏半步,就可能撞上了。
“杨平。”秦子月站在湖畔,盯着满湖的粉荷,轻声开口,“得空去看看她的伤势。”
杨平听着他清朗悦耳的声音中夹杂的一丝喑哑,不由叹了口气,应道:“是,奴才记下了。”
“太医院的人,好好归整一下。”秦子月沉默片刻,又说道。
杨平微怔,随即又道:“是。”
秦子月又沉默许久,才沉声道:“兮儿今日找青凰,所为何事?”
杨平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长公主殿下耳聪目明,奴才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不过看上去,似乎在商讨什么事情。”
“想逃婚吧?”秦子月淡淡一笑,毫不意外的道。
“这个……”杨平再次苦笑,随即看了眼秦子月,小心翼翼的道,“长公主殿下毕竟还小,淘气也是有的。”
“唉……”秦子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她的心思朕岂会不知,只是南宫明眼界太窄,又好大喜功,且南宫世家势力庞大,已能左右朝廷近半数的动向,不动不行了。”
“陛下都是为了公主殿下好,她也只是一时糊涂,待想明白就知道陛下疼她了。”杨平陪着笑脸宽慰着。
秦子月无所谓的笑了笑:“她怨朕也是应该的,这滋味,朕也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