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陌深深的看着德阳的眼睛,欲看透她心中所想,可她却始终波澜不惊的望着他,眼底是一惯的坚毅与平静,仿佛所有的委屈都不是委屈,所有的痛苦都被她深深的掩埋在那静如深海的眼眸深处,不透一丝一毫。
“是啊,的确不算什么大委屈,伤也总有好的时候,好了之后便不会痛了。”秦子月僵立于庭院的廊下,看着对视着的二人,只觉得极其刺眼,便淡淡的开口说道。
众人这才惊觉,皇帝在此,连忙纷纷跪地叩安,唯有捂着肩的德阳和擒住王姣茹的南宫陌无动于衷。
秦子月盯着德阳肩头触目惊心的红,心头一阵阵的紧缩着,就好似有人拿着刀,在他的心头一刀又一刀的狂砍。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是那般的平静,连一丝怒意、痛意都不曾看到,他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她白如玉脂般的指缝间溢出的血水,便移开目光,看向南宫陌。
“庐陵王,堂堂一个大将军,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怕是不妥吧?”秦子月看着南宫陌,云淡风轻的说道,仿佛不是指责,只是一句平常的问候,但一开口就说出他的封号与官衔,其意已显。
王夫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普天之下,还有谁不知道皇帝对德阳公主的心意?就算如今闹别扭,那也是他们情侣之间的较劲,他哪里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子受伤流血?茹儿这次是真的完了!
在场的夫人大概都如王夫人所想,以为秦子月是要南宫陌将王姣茹放下来,由他发落。
唯有德阳听出了其中的冷冽彻寒,他对南宫陌动了杀机!
南宫陌冷哼一声,盯着秦子月,不甘示弱地道:“陛下明鉴,此女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她性子乖戾,手中鞭如蛇,出手见血,若不加以管教,在这大宴使臣的秋堂上,怕是会做出令大商蒙羞之事。”
秦子月双眸微眯,他也是武将出身,如今虽贵为天子,养尊处优,但那份武将才有的杀伐之气却不曾消逝分毫,反而更添三分高不可攀的尊贵,南宫陌纵然征战四野,在气势上还是弱了几分。
德阳看出形势优劣,不由叹了口气,上次她故意动怒,骂了秦兮儿一顿,秦子月亲自造访也没得什么好,想来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如今看到南宫陌护她的行径,那股气怕是会尽数撒到南宫陌的身上。
“哼,朕的庐陵王当众欲杀大臣之女,难道如此行径不会被怡笑大方吗?”秦子月棠唇微弯,露出一抹略带冷意的威严笑意,“何况她虽会些拳脚,于你而言,不过是花拳绣腿,难道不算弱女子?哼,你对她重下杀手,也不怕有损威名!”
“哈哈,本王可不管她是男是女,在本王眼中,只有正与邪、好与坏、忠与奸!凡是奸邪,本王就得出手震慑!”南宫陌虽行事嚣张,但也懂得迂回,避开秦子月可能给他安罪名的理由。
德阳暗叹,这人血战杀场多年,本以为性子能耿直些,没想到修习兵法后,倒是油滑了些,分明是他出手重了,倒被他说得大义凛然,好似王姣茹是妖魔鬼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