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百姓。
梁夫人不由想起之前薛白风过来时所说的话,那时,她以为他说的只是冠冕堂皇的托词。
“从汛期到如今已三月有余,水灾过后尸体遍野,接着便是疫情泛滥,南方的百姓不可能呆下去,唯一的选择就是逃离,以徒步的速度,如今都已将近京都,这其中的艰难险阻,难以诉尽,他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已是平常,生死更是常见,当真是命如草芥。虽说这是大商朝的事,但不论哪个朝代,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现今是大商朝的百姓,可当初,亦是大凰朝的百姓。为官者,首先忧虑的应是百姓疾苦,至于这朝堂争斗、政权更替,与他们何干?为何要由他们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德阳嫣唇轻启,字字如罄,说着许多为官者都不会去想的事,听得梁夫人与梁瀚文动容不已。
梁夫人一直不明白夫君为何会对德阳公主赞不绝口,而且夫君的年岁长于德阳公主,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佩服不已,令人费解。开始她以为德阳公主擅长权术谋略,现在才知,除去那些隐于暗处无法见光的权谋之术外,德阳公主还心怀天下,这是许多皇族都做不到的事,就连皇帝,关心更多的也不过是他的皇权罢了!
至少,梁夫人和梁瀚文可以肯定,德阳是真心为民,从她所说的那些情况就可以看出,一般养尊处优的皇戚贵胄是不可能了解的如此详尽。
“娘,大凰朝就算没了,还有德阳公主在!儿子不管身处哪个朝代,只想如公主殿下所说那般,为天下百姓为官,求您成全!”梁瀚文重重跪在地上,给梁夫人磕了个头,额头触地发出“咚”地一声响,以示决心。
梁夫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儿子梁瀚文想考取功名,令她极其愤怒,在她看来,儿子还是经不住功名利禄的诱惑,何况老子宁死不降,儿子却卑躬屈膝,成何体统?若真是心性如此不堪,以后为官也不可能做个好官,没的辱没了梁家的清名。
而今,听了德阳的一番话,再看儿子拳拳心意,竟不知如何是好。
德阳见她还有几分犹豫,不由叹了口气,转眸看向跪倒在地的梁瀚文,开口问道:“梁公子,我且问你,你为何为官?”
梁瀚文也是极聪明剔透的人,他本以为母亲是秉承父亲遗志,才不准他在大商朝为官,如今听德阳开口相问,顿时明白过来,母亲不允,不仅是父亲遗志,还怕他辱没门眉,于是立刻抬头看向梁夫人,斩钉截铁的道:“原本是为护梁府!水患问题已发生三月有余,朝廷用了各种方法都不能令梁府低头,恐怕下一步就会拿梁府开刀,我们梁府可能是所有不降之臣中死得最惨的!”
此言一出,梁夫人的脸色再白了三分。
梁瀚文乌黑的眼眸看向德阳,继续道:“可是听了公主殿下的话后,儿子才明白,公主殿下才是心胸豁达、心怀慈悲之人,儿子原来的想法实在太狭隘!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