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风见秦子月开门见山,不由苦笑一声,无奈的道:“回禀陛下,微臣见到德阳公主了。”
秦子月见他一脸无奈,便知事情极难,便也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她没同意吧?”
薛白风沉吟片刻,便笑道:“陛下不必过于担忧,德阳公主心性纯善,巾帼不让须眉,应该不会置难民于不顾,她如今不愿答应,怕是陛下没有开出她想要的条件。”
秦子月斜睨他一眼,淡淡地哼了声:“她还想要什么?”
“这个……微臣不知。”薛白风见秦子月微怒,便不敢再说下去。
而这个时候,唯一能在秦子月面前说上两句的,也唯有薛白风。
静默片刻,秦子月转移话题:“听说,今日有人当街为难于她?”
薛白风勉强笑了笑,心里道,您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是。”心里想是一回事,还是要装做不知道,恭敬的回答。
“哼,那个王御史,也的确应该动一动了。”秦子月微眯双眸,淡淡地道。
“陛下圣明。”薛白风无所谓的回答一句,京都之中,一个御史算得了什么?犯不着他为其说话,何况他那个女儿实在不像话。
秦子月不再说话,端起茶水来浅啜一口。
薛白风愣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陛下向来性子清傲,且自恃身份,有些事不能显得太主动、太急迫,他不走,便是说明事情未说清楚,但也不能由他主动提出来。
“陛下明鉴,微臣打算明早去一趟质子府。”薛白风想明白秦子月此来目的,连忙主动提及。
秦子月微微蹙眉,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薛白风连忙施礼:“是……”
听到他语气中的迟疑,秦子月微眯双眸,淡淡地道:“还有何事?”
薛白风尴尬的笑了笑:“据微臣估计……公主她恐怕……咳……会狮子大开口。”
秦子月淡淡地道:“无妨,你能作主的便直接作主便是。”
“是!”薛白风得了秦子月的许诺,这才算彻底放心。
之后,君臣二人就南方水患之事又讨论了近两个时辰,秦子月才起身。
当薛白风将之送至大门时,秦子月突然停下。
薛白风似有所感应,并不觉得意外,今日皇帝以水患之事前来,但真正的目的大概不是这些。
果然,秦子月在抬头看了半晌月光后,突然沉声问道:“当初……她真的亲手……”
薛白风的脸色微白,没想到秦子月问的事情居然是这件!
秦子月转眸看向薛白风苍白的脸色,那后半段话竟生生咽下。
当时,他还在千里之外奔驰,准备攻打京都,宫内的事情也只是事后听人提及。
他记得很清楚,当他闯进御书房时,看到的那一幕。
她手中握着一柄浸着血的长剑,连剑柄和她繁复华丽的宫装上都浸满了血水,那一滴滴的血沿着剑尖不停的滑落。
地下躺着的,是她的父皇,胸口中剑,只一眼他便看出,那一剑刺中的正是心口,无力回天!
而她,用一种从不曾有过的冷漠与决然的目光盯着他,那张溅满血水的脸上,麻木无情,唯有双眼下边,有两道清晰干净的泪痕,将刺目的血水分开。
至今,他都不知道,那一剑,是不是她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