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静婉亦是在赌,赌她在玄宁轩心目中的地位。若是玄宁轩要杀他们,他们定然无法安全离开。她赌赢了,玄宁轩真的放他们离开了。
玄宁逸凝视着慕容静婉的侧脸,深刻的感受着慕容静婉的伤心。
玄宁轩怔怔的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舍不得放手,却不得不放手,他不想得到慕容静婉没有呼吸的身体。
走出了皇陵,慕容静婉才缓缓地转过身,泪水不停的自眼角滑落。她看不见玄宁轩的脸,但她真的好想在看他一眼。
“婉儿,这样做真的好吗?”玄宁逸轻柔的为慕容静婉擦拭眼角的泪水。
“长痛不如短痛,我宁愿他恨我,因为恨比爱更能让人坚强的活下去。”慕容静婉一字一句的说道。
“婉儿,接下来我们该作何打算?”玄宁逸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不忍慕容静婉继续沉浸在悲伤中。
作何打算,慕容静婉突地停住了脚步,看向玄宁逸淡淡的说道:“逸,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玄宁逸震惊的看着慕容静婉,现在的慕容静婉怀有身孕,他如何能放心让她一个人离开。
“婉儿,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现在更不会爱上我。但我不在乎,我只想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玄宁逸一字一句的说道,心却撕裂般的疼。
慕容静婉逃避似的低下头,不敢看玄宁逸痛苦的眼神。玄宁逸是她生命中第一个认识的男人,他的身影从未在她心中消失过。从玄宁逸让他叫他四哥的那一刻开始,慕容静婉的心中就只把玄宁逸当成了哥哥。
在四王府的那段时间,她以为被玄宁逸感动了,但现在想来,她才发现,那时的不忍,只是心中良心的谴责。
玄宁轩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她却还是爱上了他。玄宁轩是第一个除了娘亲外,给她爱的人,所以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
那时刻苦铭心的爱,现在转换成了撕心裂肺的痛。
“逸,我只想回水韵宫,一个人静静地过完这一辈子。”慕容静婉缓步向前走,若是再不离开,她和玄宁轩说不定又会相遇。
玄宁逸快步跟上慕容静婉,知道了无尘的真实身份后,他不能在回到崖底,回到那个他幻想幸福开始的地方。
“婉儿,我陪你一起回水韵宫,若是你心中对我还有愧疚,就不要再拒绝我。”玄宁逸抓住慕容静婉纤细的手腕,恳求的说道。
愧疚?她对玄宁逸怎么没有愧疚,她欠玄宁逸的她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玄宁逸的请求她再不忍拒绝,缓缓地点了点头。
玄宁逸笑了,只是那笑容着包含着太多的苦涩。
慕容静婉感觉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慢慢的蒙上了一层黑色。身子不禁晃了晃,软到在玄宁逸的怀中。
“婉儿。”玄宁逸焦急的拍打着慕容静婉的脸庞。
慕容静婉无神的双眼缓缓地对上玄宁逸焦急的双眸,虚弱的说道:“逸,我们不能留在这里,轩很快会出皇陵的。”
玄宁逸点了点头,吃力的将慕容静婉打横抱起。
玄宁轩不知道自己在皇陵中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处传来刺骨的疼痛,他才缓缓地回了神。他一直在逃避,但是慕容静婉却亲口说出了真相,她爱的是玄宁逸而不是他玄宁轩。当慕容静婉说出那一句话时,他连呼吸都停滞了。
玄宁轩凄楚的笑了,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玄宁轩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拭去,缓缓地走向皇陵的出口。
“皇上。”李扇担忧的走上前扶住玄宁轩,却被玄宁轩甩开了手。
若是现在可以即刻死去该多好?慕容静婉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慕容静婉爱的也不是他。玄宁轩凄楚的笑了,这或许是上天对他的报应,让他以后的日子再无爱,也将不会有子嗣。
“皇上,您真的打算放走他们,他们很可能就是杀死三位贵妃的幕后主使。”李扇跟在玄宁轩的身后小声的提醒道。若是玄宁逸和慕容静婉真是凶手,玄宁轩该怎么向大臣交代。
玄宁轩缓缓地停住了脚步,他已经不想在追查。无论凶手是不是他们两人都不重要,他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看着玄宁轩悲伤的背影,李扇再也不敢追问下去。
躲在暗处的慕容正笑着看着这一切,他没有错过慕容静婉每个痛苦的表情。当初水芷清和皇帝伤了他,虽然他们死了,但是他们的子女却要为他们的相爱付出代价。
但他还不能轻易放手,他要将那个男人留下的江山彻底毁灭。
玄宁轩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皇宫,吩咐一直紧跟在身后的李扇将彩云和彩霞放了,而后就走进了御书房。
李扇缓缓地摇了摇头,心中很是担忧,明日玄宁轩该怎么面对满朝的大臣。
玄宁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放了两个帮着慕容静婉欺骗他的人,或许他心中还是有一点期盼。
若是有一天慕容静婉想通了回到他身边,看到他没有处置彩云和彩霞定会很高兴。
“皇上,您该用晚膳了。”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玄宁轩缓缓地回过神,才发现天色竟然已经变黑,又到了夜晚,只是漫漫长夜,没有了慕容静婉,他该如何去面对。
“朕不饿,撤下去吧。”玄宁轩淡淡的说道,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饥饿的感觉。
为首的太监摇了摇头,看了看身后端着佳肴的宫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公公,皇上是因为娘娘的失踪才如此伤心的吗?”尚且年幼的小宫女还不懂宫中的规矩,小声的问道。
本想狠狠地教训一下小宫女,却未曾动手。他不明白,皇上明明深爱着皇后,却选择废了她的后位。
“宫中切忌谈论皇家之事,若不然,你在宫中定不可能活得久,明白了?”太监沉重的说道。
小宫女顿时明白了,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幸好公公没有怪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