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就事论事
回答他的是沈且意的一脸漠然和一句淡淡的“我希望你可以就事论事，而不是模糊概念。”
傅尧要笑不笑，眉宇间尽是苦涩：“好，那我就告诉你，我这么做从来不是为了我自己。”他的眼神太过落寞，让沈且意的内心没由来地一抽。那曾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可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她不过是在一次次地自我安慰罢了。
可此刻的傅尧却让她再没办法平复自己的心情，最终还是说道：“我可以选择相信你，但在这之前请你喝我解释清楚你这么做的动机。”
傅尧依旧在笑，可眼里的自嘲意味却越来越浓：“我之所以会对他下手，第一是因为他对你欲行不轨，第二．”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沈且意生生打断：“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有魅力，还不至于是个男人就想对我做出什么来。就像之前，你说杨合君对我．”然而话说一半她却自己停了下来，只因为她想到后来和杨合君之间的种种，确实都被傅尧说中了。
傅尧不想见她难堪，自己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道：“第二是因为我派人调查到他能情人出山为爷爷治病，事实上你之前故意放任他接近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么？”
沈且意不愿承认，总觉得这样一来就好像自己在邀功一般，可傅尧想要的根本不是她的一个回答，毕竟她的为人傅尧再清楚不过。
沈且意生硬地转过了头，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如果傅尧所说属实的话，那么他确实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今天的傅尧憔悴不堪，或许刚和人在谈判桌上斡旋完，就匆匆来赴了她的约，可她却用这般残忍的话语伤害他。
一句“对不起”冒到嘴边，就在她刚要表达自己的歉意时，傅尧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抢在前面道：“且意，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这件事上确实是考虑得不周到，没有事先问过你的意思。”
傅尧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沈且意一时之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垂下眼，不让傅尧看到她眼里的愧疚。
“其实你今天能主动来找我问起这些事我真的很开心。”后面的话傅尧没再说，沈且意却还是一秒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其实是在告诉自己，哪怕对他厉声质问也胜过冷眼旁待。
先前点的牛排终于盛了上来，两人却谁都没了胃口，沈且意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傅尧则是在担心几天后老爷子的手术。他先前已经和王钟营碰过了面，可对方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手术顺利进行。事实上只要是手术，哪怕再小也有潜在的风险。
沈且意看出了他像是有心事，喝了口冰水让自己放松下来，这才问道：“我听何敬平说王钟营已经同意了给爷爷动手术，时间确认下来了么？”
傅尧微微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沈且意的这个问题。其实他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可又不想让沈且意陪着他担心受怕。只是他有所不知的是，他现在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反而让沈且意更加放心不下。
沈且意见他意志消沉，忍不住伸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被傅尧一把反握住了手。她挣脱不开，又无法开口，毕竟是她自己主动去握了他的手。
“放心，爷爷的事情我会办好的，你不用管担心。”明明想要表达关心的那个人是沈且意，最后却又变成了傅尧在宽慰她，这让她的心理更加过意不去。
两人用过晚餐一起走出餐厅，外面起了风，沈且意下意识地拉高了衣领，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想了想还是转身给了傅尧一个拥抱。只是这个拥抱无关情爱，更多的是安抚的性质，却还是让傅尧心里一暖。
他没有收紧手臂，害怕如果这样做了又会惹得沈且意反感。这个拥抱只维持了仅仅几秒，沈且意很快就收回了手臂，万千思绪化成了一句“别担心，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的”。
两人各自开车回家，睡觉前沈且意收到了傅尧发来的消息，告诉她老爷子的手术定在两天后。信息里直说了这些，其他的事再没多提，沈且意知道傅尧也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只回了了寥寥数字就放下手机去睡了觉。
两天后，沈且意特意和同科室的医生调了一天班，七点不到就赶到了老爷子所在的医院。傅尧和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在交谈，声音压得很低，沈且意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那男人身穿白大褂，眉眼与何敬平惊人的相似，沈且意猜测他应该就是王钟营。不过她并未多问，只是朝着二人笑了笑就走进了病房。老爷子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在看到来人是沈且意后更是丝毫不掩饰喜悦的神情，仿佛一会儿要进手术室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一般。
老爷子拍了拍床沿示意沈且意坐下，开口道：“手术的事傅尧都和我说了，说是给我请了最权威的专家，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可看他的神情明显是不相信傅尧的这番说辞的，“其实我哪里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再说人这东西，活到最后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活，只是拼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一定要活下去。”
沈且意深吸了口气，倒不是故意要说些话来粉饰太平，而是她确实认为王钟营有妙手回春的能力，她注视着老爷子的眼睛，语气坚定道：“爷爷，这次请一定相信我，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沈且意说完这话不多久，外面就走进了一个护士，搀扶着老爷子做到了轮椅上，一路把他推进了手术时。出门的时候沈且意与傅尧正面撞在一起，几秒后才分开，她听着傅尧明显比平时快了不少的心跳声，最终还是把刚才和老爷子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在安抚傅尧，同时也是在安慰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