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了这么久,对于栾飞的为人秉性以及特点的了解,要是杨菁说是第二,恐怕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
甚至,在某些方面,杨菁比栾飞本人对自己还要了解。
对此,栾飞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如今,眼见杨菁如此笃定的望着自己,栾飞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终于算是没有脾气了。
但是,栾飞心里依然有着一个老大的疑惑,不由得望着杨菁,满脸疑惑的问:“你是怎么断定我心里没底的?”
杨菁听了,不由得笑了笑说:“我怎么断定的?原因很简单。”深深的凝望着栾飞,然后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的心里,也一样的没底。”
栾飞听了这话,顿时惊呆了。
杨菁笑了笑,接着徐徐的说:“你可别忘了,我可是豹营的监军,自打豹营正式成立的那一天起,我就是豹营的监军。这一年多来,对于豹营的所有武器配备、人员组成、士气斗志、训练情况等等,我全部一清二楚。虽然,豹营在外面的名声很是响亮,但是究竟是什么情况,我最清楚不过。如今,距离剿灭梁山泊一战,豹营已经沉寂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豹营不但是没有经历过任何实战的考验,而且还从原来的不到两千人扩充到了五六千人的部队,增添了如许多的新兵。尤其头疼的是,上次豹营与梁山泊一战,好歹是步兵对步兵,而且对方梁山泊归根结底不过是一群贼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根本没有什么战斗意志,如果打顺风仗倒也罢了,一旦出现败溃,必然是一溃千里。但是反观如今的女真骑兵,情况却又是不同。那女真骑兵乃是何等的存在?区区数万人,久居东北苦寒之地,个个都是战力强悍的猛士,凭借着这一优势,竟然以少胜多,把纵横多年的辽国铁骑给打得节节败退。而在这之前,我们豹营连与辽国铁骑作战的经验都没有,更何况更为强悍的女真骑兵?如此强悍的敌人,如今我们终于遇到,要是能够顶得住,倒也罢了,一旦出现溃败,那么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我,也就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了。”说完,深深的望了栾飞一眼,徐徐的说:“这些情况,我都是很清楚。同样,我相信,你心里也是明镜似的。之所以如今你显得如此的笃定,不过是为了大家看着心里发慌,而故意装出来给大家看的,是不是?”说完,悠悠的望着栾飞。
栾飞听了这话,不由得长叹一声,这杨菁可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论是自己想什么怕什么,她都是看得明镜。
杨菁所言,正是自己心里所担心的。
一旦真的出现溃败,不但是一场战役的失败,而且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包括自己与杨菁,恐怕都要丧生于此。毕竟,女真骑兵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在马刀面前人人平等,逮住谁就砍死谁的。
但是,事已至此,光担心,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栾飞暗暗的摇了摇头。
如今,情势已经如此,就宛如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一旦出现任何的松动、退后,势必引起整个战场上的全面崩溃,到时候大家完蛋的会更快的。
所以,实际上栾飞等人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咬紧牙关,硬挺下去,希望自己的豹营是一支真真正正拉得出打得赢的劲旅。如此,才不辜负自己训练他们的一番苦心。
正想着,却见那童贯急匆匆的走来。
杨菁看了看,不由得笑了笑说:“看来童太尉也着急了。”
栾飞看了一眼正往这里赶的童贯,不由得暗暗奇怪,难不成你也如杨菁那妮子一样,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看透了我心里的想法?
但是转念一想,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正想着呢,那童贯已经走到了跟前。
童贯不等栾飞开口,直接怒气冲冲的说:“栾公子,你为何在这营地之中,悬挂了本太尉的旗号。”
栾飞听了,这才明白过来。显然,童贯此时面对女真骑兵,也是心里半点底气都没有,要不然他也就不会来这豹营里假意督战了,归根结底,还是想找一个战斗力相对靠谱的营地,确保自身的绝对安全罢了。
这种心理的支配下,童贯自然是希望闷声藏着就是了,女真骑兵最好不要来猛攻豹营,否则一旦女真骑兵真的猛攻豹营,即便是豹营战力再强悍,对于能不能抵挡住女真骑兵的强势进攻,童贯心里也是有着极大的疑问的。
而且,以童贯的身份地位,那种战场上厮杀的血肉横飞的惨景,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如果,这豹营的营地没有亮出童贯的旗号,那么女真骑兵一头扎进来之后,指不定会先进攻哪里呢。
这种情况下,也许从头到尾豹营都不会承受女真骑兵的重点进攻呢。等到女真骑兵在别的营地消耗的差不多了,那么豹营再来应对女真骑兵,也显得从容淡定多了。
但是,一旦在这豹营里挂上了童贯的旗号,女真骑兵又不傻,擒贼擒王的道理当然明白,肯定会二话不说,直接大军主力直接朝豹营发起攻击。真到了那个时候,童贯觉得自己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正是基于这个考虑,所以如今童贯忽然发现这豹营营地里悬挂起了自己的旗号,就顿时着急了,然后顾不得歇息,二话不说,就快步来找栾飞来了。
虽然,他贵为太尉,但是却也知道,这豹营的一亩三分地里,自己的任何一项命令能否执行,都要通过栾飞的。
所以他倒也知趣,直接来主动找栾飞来了。
栾飞听了,不由得看了一眼童贯,暗暗的叹息一声。
他当然也不想悬挂童贯的旗号了,悬挂童贯旗号意味着什么,栾飞当然更清楚。
但是,既然童贯已经来到了豹营驻地,这个旗号,就是要必须悬挂的。否则,后果将会更加的严重,也是自己绝对不能承受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