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舞殿翻罗袖,金谷名园起玉楼,隋堤古柳缆龙舟。不堪回首,东风还又,野花开暮春时候。
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玉门关。伤心秦汉,生民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
郓城城西郊外,放眼望去,红绿之中,一辆马车自远方徐徐的驶来。
张文远呕呕哑哑了半天,嗓子都要冒烟了,这次又见有从东京方向来的马车了,却提不起半点精神来了。
栾飞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唱?”
如今两个人已经厮混的熟了,栾飞对张文远也不那么客气了。
张文远苦B的看了眼栾飞。
这一大早晨,栾飞就拉着张文远来到了这座亭子里,传授给自己一首叫做什么《卖花声》的曲子,叮嘱自己一看见有从东京方向来的马车就要故作深沉的吼上两嗓子。
张文远在泡妞方面还是很有底蕴的,不但天生一副小白脸的长相,而且在哼哈吟唱方面,更是唱功了得,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在栾飞所生活的21世纪,对少女少fu们的杀伤力也是致命的。
当栾飞把《卖花声》刚念给张文远听的时候,张文远也是识货的,立刻就来了兴趣:“兄弟,这首词写的不错,是哪位名家写的?”
虽然元曲与宋词是两种唱风,但元曲在市井之中的流行性谁也不敢低估,尤其是这个遍地都是宋词的年代,栾飞忽然拿出一首后世著名的元曲出来,其震撼力可想而知。
鉴于此时张可久的爷爷的爷爷还没出生呢,栾飞一点都不担心张可久的棺材板盖不住这档子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闲来无事,随便瞎写的。”
张文远顿时就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人不可貌相,小兄弟竟然还有这份才情?
接连竖了好几个大拇指后,张文远先试唱了两下,熟稔以后,一看见从东京方向来的车轿,就立即小唱一段。
不过遗憾的是,路过的多半都是急于赶路的客商,即便偶有驻足观望片刻的,也基本都是很快就匆匆而去。
这不由得不让张文远沮丧,于是当看见又有马车来的时候,张文远都无精打采了。
栾飞只好给他打气:“你的消息准确无误吗?”
张文远点了点头。
他是按照栾飞的指点,一连三日仔细观察赵县令的行程安排,终于发现了苗头,赵县令昨日晚上悄悄安排自己的亲随到郓城县的回宾楼订了今日中午的餐,而从订餐的雅间来看,明显赵县令需要招待的只有两三人。
栾飞据此判断,白秀英肯定会今日上午来。
眼见远处那辆马车缓缓驶近,栾飞望着张文远,坚定的说:“这次肯定错不了!”
张文远无奈之下,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再次低声吟唱起来。
果然,那辆缓缓驶来的马车,到了约莫一二百米的时候,忽然停在了路边。
栾飞瞥了眼张文远,张文远差点分心,不过好在他在泡妞方面见多识广沉得住气,所以很快收敛心神,用心吟唱下去。
那辆马车停了半柱香的时间,车帘缓缓打开,车里的人好像把车夫叫了过去低声吩咐了什么,车夫点了点头,朝亭子这边走了过来。
车夫走到亭子跟前,耐心的等张文远一曲唱罢,便问:“两位小哥,叨扰了,我家小姐有请。”
栾飞一看这车夫这么有礼貌,内心深处顿时隐隐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要是按照以往的性子,张文远早就屁颠屁颠跑过去大献殷勤了,不过现在张文远处境不妙,凡事都得依照栾飞的指点,所以有点拿捏不准,便看了看栾飞。
栾飞上前一步:“既然小姐有请,咱们移步过去就是。”
两个人随着车夫走到车前,车夫先回禀了一声,只听见车上一女子徐徐的说:“小女子冒昧邀请两位公子移步屈尊至此,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语音委婉之中,透着浓浓的软语温存。
栾飞听了,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白秀英要是有这份教养,岂会稀里糊涂的被雷横一下子砸死?”
意识到是场乌龙,栾飞顿时兴趣大减,便轻轻的拉了拉张文远的衣角,却觉得张文远毫无反应,侧眼一看,张文远满脸馋像,直勾勾的盯着车帘,似乎已经魔怔了。
车内女子见栾飞、张文远没有回答,颇显意外,短暂沉默之后,又问:“适才听见公子所唱的曲子十分新奇,细细听来,似乎蕴藏着通透古今的智慧,悲天悯人的情怀。只不过小女子见识浅薄,似乎头一次听过这首曲子,不知道是哪位名家新作?”
栾飞叹了口气,只好老实不客气的贪人之功了:“不才闲聊之际聊遣心意所作,让小姐见笑了。”
车内女子呀了一声,显然很是意外。
栾飞还在琢磨着呢,却见车帘忽然缓缓打开,只见那女子容貌似海棠滋晓露,腰肢如杨柳袅东风,浑如阆苑琼姬,绝胜桂宫仙姊。
栾飞这下确定眼前这女子肯定不是白秀英了,不过这女子的容貌气质,显然是世间罕有。
而一侧的张文远眼睛都直了。
那女子一双妙目直勾勾的看着栾飞。
栾飞叹了口气,问:“小姐你怎么忽然把车帘掀开了?”
一侧的张文远听了,立即满脸鄙视的瞪了栾飞一眼,你管人家为什么掀开车帘的?有你这样搭讪的吗?
那女子也是一愣,显然也是被栾飞这么一句坑爹的话给雷倒了,不过很快她莞尔一笑说:“听得那绝世好曲,因此一时心痒难耐,也想要亲眼目睹一下绝世奇才。”
栾飞一听这话,确定眼前这女子肯定也是白秀英的同行了,要不然但凡大家闺秀,岂能说出这么赤裸裸的话,不过这女子怎么还来郓城县这么个地方赶场子?这不是砸白秀英的饭碗呢吗?
那女子一向很自负美貌,如今见栾飞竟然对自己不冷不淡,不禁很是诧异,不由得对栾飞的兴致增进了几分,便问:“请教公子,方才所唱的曲子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