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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不通, 她又好心让宫人劝说赵蛮少呆些时候, 她愿意帮他隐瞒,他却只当耳旁风,该一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请他换一个地方,他冷笑一声,直接把劝说他的小内监拎起来往台阶下一丢,照旧堵在她门口……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轻城现在理解福全对他咬牙切齿的感觉了, 如果有机会, 她也恨不得抽这混蛋一顿。
姜玉城见她神色不佳,皱了皱眉, 担忧地问道:“公主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轻城摇头:“已经好多了。”她说的是实话, 王太医脾气虽硬,医术却确实高明。几天下来,她已经好转了不少, 只是还不被允许下床罢了。
姜玉城放下心来, 这才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关于三皇子的事,咱们谈谈?”
寝殿侍候的宫女依次退下,很快只剩了她们两人。姜玉城这才开口:“二弟告诉了我几件三皇子不为人知的事。三皇子这个人,年龄虽小,却是性情暴烈, 睚眦必报, 行事又不计后果, 公主与他结怨,只怕并非好事。”
轻城想到想到赵蛮满身戾气的模样,那宛若刮骨钢刀般的一眼,头痛起来,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说来惭愧,荣恩从前过得实在闭塞,以至于和赵蛮虽然是姐弟,对他的了解却少得可怜。
姜玉城问她:“你还记得小时候南越国进贡了两只雪兔的事吗?”
记忆中确实有这回事。雪兔生得可爱,几个皇子皇女都十分喜爱,却只有两只。太子是长兄,谦让没要;福全可不知道客气,直接抢了一只;剩下的一只给谁,让宣武帝犯了难。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拿了主意,说赵蛮年龄最小,赐给了赵蛮。
赵蛮当年才七岁,十分宝贝那只兔子,亲自喂养,恨不得吃饭睡觉都抱着。荣庆看着眼馋,福全那里她不敢打主意,便去和赵蛮商量,要用一斛明珠换兔子。赵蛮不肯,荣庆便天天带着胡萝卜、白菜叶子往他那里跑,兔子吃了荣庆带来的食物,渐渐和她亲近起来。
后来有一天,赵蛮不在,荣庆趁宫人不注意,偷偷将兔子抱回了毓秀宫。赵蛮回宫发现了去讨要,荣庆也不肯还他。结果也不知是不是换了环境不适应,没过几天,兔子就死了。荣庆还为此大哭了一场。
姜玉城道:“那只兔子,是被三皇子活活摔死的。”
轻城被姜玉城阴森森的语气吓得哆嗦了下,哭笑不得地道:“表姐,你故意说得这么吓人做什么?”
姜玉城正色道:“我不是故意吓你。旁人若是抢不回兔子也就罢了,三皇子却狠心得很,竟然偷偷潜进毓秀宫摔死了兔子。而且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宠物。”
轻城有些恍惚,一言难尽地道,“看他现在这种讨人嫌的脾气,谁能想到,他小时候居然喜欢过兔子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姜玉城无语:重点不是这个啊喂!重点是这位自己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拱手让人的可怕心思啊!
轻城却不等她多说,问道:“第二件事呢?”
姜玉城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道:“第二件事发生在前年,你应该还有印象:张美人被人割了舌头,流血而死。”
轻城印象深刻:“不是说是因为张美人说了对父皇大不敬的话,被父皇处置了吗?”张美人生得身段妖娆,容貌妩媚,那段时间颇为受宠,最后忽然被宣武帝处置了她们还觉得奇怪。
姜玉城摇了摇头:“不是陛下,是三皇子干的。”
轻城已经猜到了,掰着指头算了算,咋舌道:“他那时才九岁。”
姜玉城苦笑:“据说三皇子不小心碰到了张美人养在御花园中的牡丹,张美人不依不饶,骂他蛮夷、贱种,说他有娘生没娘养。三皇子当时听着没什么反应,结果三个月后有一天,张美人游园时身边跟着的人不多,他忽然就冲上去,硬生生地将张美人的舌头当着众人的面割了。”
轻城骇然:“他竟这样大胆?”
姜玉城“嗯”了一声:“三皇子拦着不让太医近前。陛下赶到时已经迟了,张美人又确实出口不逊在先,只得设法将事情抹平。自此之后,陛下虽没罚三皇子,却也厌了他。”
轻城回忆,宣武帝确实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开始,对赵蛮彻底不闻不问。她不由心有戚戚焉:“这家伙也太吓人了。”才九岁就如此凶残,准备报复时又如此有耐心,委实叫人不寒而栗。
姜玉城道:“可不是嘛。”
轻城又道:“不过张美人确实活该。”
姜玉城:“……”顿了顿才气道,“公主莫非觉得他做得对?”
轻城捂着嘴连连摇头,她要敢说对,姜玉城得把她念叨死。
姜玉城拿这个模样的轻城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放过她,又讲第三件事。“第三件事发生在去年,三皇子身边从前的掌事太监胡恩你知道吧?”
轻城道:“我知道,是他生母留给他的人,从小就服侍他了,为了他还特意净身入宫,去年突然病逝。”
姜玉城道:“他是被三皇子亲手杀死的。”
轻城脸色微变:张美人之死还可说咎由自取,但胡恩是赵蛮身边的老人了,向来深得赵蛮信重,赵蛮杀谁也不该杀他呀。
玉城道:“三皇子不知从何处得了一柄神兵,名叫凝光,削铁如泥,锋利异常。三皇子对其爱若至宝,严令任何人都不许碰,违者立斩。
“也是胡恩托大了,有一天看见三皇子抱着凝光睡,怕他伤着,就想把剑抽了出来。三皇子惊醒,当即拔剑斩了他。胡恩可是自小服侍他长大的,他竟完全不念旧情。”
赵蛮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杀胡恩?不但残忍,而且薄情。
如此行径,已经不仅仅是恶霸少年可以定义了吧,才这么小就如此说一不二,心狠手辣,以后还得了?
轻城心里凉飕飕的:从前在姜家,就算姐妹之间偶尔勾心斗角,顶多争些衣服吃食,长辈宠爱,最严重也不过打一架,绊别人一个跟头。这位可直接上升到取人性命了。
皇家出身的混蛋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等等,以赵蛮的行事作风,姜玉城告诉她这些,是担心他会杀她来报复?
轻城彻底焉了:她到底什么运气?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不过是和弟弟斗斗气,怎么就忽然有了性命之忧?
姜玉城确实在担忧赵蛮可能的报复。他们家荣恩性子软,又生得娇弱,哪是那蛮子的对手?
她告诉轻城道:“二弟仔细打听过,就这两三年,明里暗里得罪过三皇子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如今他在宫中出了名的蛮横,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不管他,宫里那些欺软怕硬的奴才怕他的拳头,几乎都不敢惹他。公主与他结怨了,还是尽量化解为妙,否则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轻城望着姜玉城苦口婆心的模样心虚:不是她不想化解,而是明显人已被她得罪得不能再得罪了。她眨了眨眼,诚心讨教道:“要是化解不了呢?”
姜玉城惊诧:“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当初公主只是被福全公主胁迫,他不已经报复回来了吗?”她家荣恩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虽然那小子也没落着好。
轻城默了默,小声把赵蛮怎么被她坑得罚跪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怕露了馅,没敢说自己全是装的。
姜玉城怔住:“我说好端端的,陛下怎么又追加了惩罚。该,叫他吓唬我们荣恩。”
轻城哭笑不得:“表姐,你刚刚还说要和他化解冤仇。”
姜玉城道:“最好能化解,可化解不了怎么办,总不能低声下气地求他吧。”荣恩愿意,她都不愿意。她顿了顿,想到荣恩素来软弱可欺的性子,正色道,“公主莫怕,真和解不了的话,若他敢伤害你,我们姜家也不是吃素的。”
轻城心中暖意生起,螓首轻轻靠上姜玉城的肩膀,柔声道:“表姐,谢谢你们。”
小公主娇娇柔柔地靠着她,粉面如脂,吐气似兰,妖娆多情的桃花眼中仿佛有波光荡漾。姜玉城看着心软成一团,佯怒道:“公主,你再跟我们见外,我可就生气了。”
轻城忍不住笑了,搂着她的胳膊道:“我才不会和你们见外呢。”
姜玉城嫣然:“那就好。”望着轻城软软的模样心都要化了。怎么能变得这样惹人爱呢?从前……她顿了顿,忍不住感叹道,“公主似乎变了许多?”
轻城心里一紧,自成为荣恩后,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到这个问题。
不一会儿,钱小二拿了一瓶伤药过来,地上也被收拾干净。
钱小二过来给赵蛮上药,赵蛮却无情地推开他,单脚跳着往兵器架的方向而去。钱小二莫名其妙:“唉,您还要再打啊,不先上药吗?”
赵蛮丢给他一个“蠢货”的不屑眼神,执着地继续单脚跳过去。
轻城往兵器架方向一看,隐约捉摸到小少年的心思,笑着提醒钱小二道:“帮你家殿下把衣服拿来。”
钱小二没反应过来:“殿下从前练完功不是直接去沐浴的吗?”从来都是直接光着膀子去的人,今儿怎么忽然要穿衣服了?
轻城眨了眨眼,忍笑道:“大概是因为……我在?”不容易啊,小家伙居然知道害臊了?她正奇怪呢,刚刚光着膀子抱住她的时候他怎么没脸红。
赵蛮的脸顿时黑了,带着被窥破心事的恼羞成怒。
钱小二恍然大悟,飞快地跑过去,将搭在兵器架上的墨蓝色直裰拿了下来。
赵蛮接过,单只右手穿衣显得笨拙之极,最后还是硬忍着疼痛,使上左手,好不容易将明显太大的直裰胡乱披上,又伸出手来。
钱小二挠挠头,满眼疑问,正要开口发问,轻城又道:“你扶他找个地方坐下。”恰和赵蛮“扶我坐下”的声音重叠。
这下连赵蛮都忍不住看了轻城一眼。
钱小二更是一脸震惊:“公主,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
轻城无语:“他脚受了伤,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赵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贴身服侍的人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说起来,轻城到赵蛮的宫中这么多时候了,居然连一个宫女嬷嬷都没有见到?服侍的人不是像门口老太监那样,老得都快走不动道了,就是眼前钱小二这种,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对了,还有刚刚躺在地上“唉哟唉哟”的那群货。
到底有没有一个靠谱的?
她翻找了下荣恩的记忆,似乎确实有过这样的传言:赵蛮宫中服侍的,全是各宫挑下来的老弱病残。原本顺安宫也是有宫女嬷嬷的,但赵蛮这个武疯子,不管谁去服侍他,他都把人往演武场扔。谁家好好的女儿家受得了这个,结果没多久,宫女嬷嬷全都哭着跑光了。顺安宫就这样成为了宫女们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