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宝辰好聪明,一点即会。”徐轲自认为是没有那个天赋的,他见皇甫宸可以凭着徐谦的一句话而举一反三,便觉得他很厉害!
“嗯。”徐谦承认,皇甫宸很聪明,不管他是不是之前有学过,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够认识这么多的药材,还记住了许多药理知识,实属难得,不,不是难得,他简直是医术上的天才!
宗政久寒已经在徐谦帐篷附近站了很久,他眯了眯犀利的寒眸,看着风沙肆意之中慢慢走着的皇甫宸,突然觉得,这短小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被抽高了,他不再是个六岁都不到的奶娃,而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这种可笑的想法一闪而过,宗政久寒微微挑眉,转身离开。
“呦,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掉在药堆里面了呢。”皇甫宸刚刚走进主帐,迎面而来的便是何湘的调侃,听得他微微皱眉,原来宗政久寒不在的时候,他的这个手下就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吗?
“寒亲王呢?”皇甫宸眨了眨眼睛,将其中的深沉隐藏下,露出孩童的纯真和懵懂,抬头问道。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聪明,但也不能过于愚钝。这一下午,除了回答徐谦的问话,他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十三皇弟,一个六岁的男孩平日里的行为回忆了个透彻,他决定以十三皇弟为原型,来塑造自己的形象。
“王爷的行踪,你管这么多?”何湘弯下腰,看着皇甫宸黑眸之中的无辜和单纯,不禁甩了甩头,果然和王爷所说的一样,再早熟,也只是个孩子吗?如果只是个孩子的话,那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吧。
“我只是在想,我应该住哪里。”皇甫宸低下头,拨弄起自己的胖乎乎的手指来,声音中带着一点点委屈,道:“我总不能一直住在寒亲王这里的。”
何湘愣了愣,然后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面前站着的,不是朝堂上虚伪的大臣,不是市井中狡猾的商贾,不过是个六岁的奶娃罢了,他怎么可以这么防备和刻薄一个孩子呢。这么一想,他的声音温和了下来,道:“王爷是临时走的,没有留下什么吩咐,所以你还是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会帮你安排。”
皇甫宸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扯了扯自己宽大的衣服,问道:“什么时候用膳?……我饿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
听此,何湘心中的防备一下子消散无踪,他叫来了帐外的士兵,让他传膳。
“你年纪小小,礼仪倒是不缺,这通身的气派,倒和咱们皇宫里的皇子一样。”吃饭的时候,何湘陪在皇甫宸身边,他看着皇甫宸吃饭的动作,优雅从容,不急不缓,规矩极是到位。
皇甫宸手中筷子稍顿,然后放在了碗边,抬头道:“何叔叔,食不言,寝不语。”
奶声奶气的几个字,特别是那一声何叔叔,将家中尚无子女的何湘喊得一下子软下了骨头,他连连点头道:“好好,是何叔叔错,来来来,吃饭吧。”
皇甫宸却没有动作,他坐直了身体,道:“我素来不受成亲王重视,但该有的礼仪,奶娘还是都教了的。如果何叔叔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告诉我。”经过何湘一说,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习惯性的动作和六岁的孩子毕竟有些差别,但这种动作气质的问题,可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索性,他又将事情推在了奶娘的身上。
“那你奶娘可真是学识渊博了,会医术,还会这标准的礼仪。”何湘挑高了右侧的浓眉,摸了摸下巴,笑道:“可惜你奶娘死了,不然把她送到皇宫,负责教导那些小皇子也是好的啊。”
皇甫宸瞥了何湘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饭,这怎么看怎么贱的笑容,他可不想看第二眼,不然伤胃!
一连七天,皇甫宸都没有再见到宗政久寒,不过他也不敢放松,即使是私下里,他也装着小孩样,他现在没有武功,更没有暗卫保护,根本不能确定他四周是不是有眼线,万事小心,这才是他如今的生存之道。
这天早上,一如往常,他了徐谦那里,帮忙处理药物,到了中午回来用膳。
他从不靠近宗政久寒手下将领的地盘,这一次却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附近的一个教场,他看着教场上熟悉的弓箭,马匹和靶子,他知道,这是士兵们正在进行马术和箭术的训练。
“你就是将军带回来的男孩?”一只大手拍在了皇甫宸削瘦的肩膀上,他差点就被这力道给推到了。
皇甫宸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不显,他踉跄了一步,转身抬头看着这个穿着一身盔甲的男人,问道:“如果你说的将军就是寒亲王的话,那么我是。还有,我叫宝辰。”
尉迟景阳低着头,看着抬着小脸望着自己的男孩,道:“哦,宝辰。你来军营很多天了吧,我都没有在教场看到过你。”何湘和李毅是宗政久寒的直系部属,所以称呼他为王爷,而他们这些将领,更喜欢称他为将军。
皇甫宸扯了扯唇,带着点假笑,道:“我身体弱,一直在徐军医那里调养。”所以说,你刚刚那一巴掌,很可能会把我拍成内伤!
“啊,是这样啊。”尉迟景阳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皇甫宸的话外音,还是装作听不懂。
皇甫宸淡淡地哼了哼,正要转身离开,却见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报告尉迟都统,南平国来消息,南平皇在七天前驾崩了!”那士兵兴匆匆跑了过来,单膝跪在地上说道。
“什么?”尉迟景阳被这个消息弄得有孝愣,道:“消息准吗?不是说南平皇只是生病吗?他家那皇太子一回宫,不得立马好起来了?”南平皇宠爱皇太子的事情,那是天下皆知的。
“南平太子在前一天毒发身亡,南平皇受不了丧子之痛,第二天就驾崩了!”那士兵说着,在心中感叹,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南平皇帝对那太子还是真心真意的。
“啧,这消息倒是突然。”尉迟景阳摇了摇头,道:“走吧,回和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南平皇和皇太子一死,咱们边关的压力就小很多了,也不知道那皇甫宸到底是何方神圣,十七岁的奶娃娃,竟然好几次弄得我们边关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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