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中了毒,中的就是那已经在江湖中消失了几十年,让人闻风丧胆的嗜毒怪双药奴的独门毒药,居秋暝。
这种毒药除了慢慢攻击人的肉体,身体器官之外,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控制人的意识,让人丧失心智。
特别是在深夜,中了“居秋暝”这种毒药的人就会发生可怕的变故,看上去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们的内心只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杀人,杀人。
而在杀了人之后,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事,正如当初你所看到的师傅的那种怪异的情形。
但是,向师傅下毒的人却不是大师兄朱戟——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优柔寡断了,根本就不是干大事的。
不过,他确实跟那嗜毒怪双药奴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因为他的父亲曾经是那两个怪物的徒弟。
当年,武林中人围剿双药奴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偷了双药奴的这种叫做“居秋暝”的毒药偷偷的潜下山隐姓埋名。
他父亲临死的时候,也就理所当然地把这“居秋暝”的奇门毒药给了大师兄。
当我看出大师兄的企图之后,我原本以为大师兄会用这毒药对师傅下毒手的,可是,却没有料到,一到关键时刻,他就缩手了。
所以,我就暗中将他这“居秋暝”奇门毒药掉了包,然后,慢慢地放到师傅所喝的茶水,美酒,已经饭菜中。
师傅虽然对大师兄起了疑心,根本就没有喝大师兄耸过去的茶水,酒菜,可是,却没有想到真正放毒的人是我。
洪门的掌门,我已经等了整整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可是,前面,有大师兄这个洪门的准继承人,掌门师兄在挡道,后面,还有你这个深不可测的三师弟,也就是师父未来的乘龙快婿在虎视眈眈,
而我,既没有大师兄的那种掌门师兄身份的优越,也没有你那么深的城府,那么玉树临风的外表作为获取小师妹芳心的优势,
所以,我只有到外面去寻找强有力的后盾,要找能够帮我登上掌门宝座的帮手,后来,我终于找到了。
那就是,冥,镜,宫。
在我答应了宫主的条件之后,他曾经答应,帮我铲除你们这两个障碍之后,就帮我登上洪门的掌门之位。
五年前,我曾经把师父杀了四师弟全家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跟师傅反目,四师弟果然被激怒,离开洪门,学无上的武功,回来找师傅报仇。
而我,正好顺水推舟把他介绍给了荻镜宫的宫主,并且约好,在五年后的今天,开始实施铲除洪门,铲除师父的计划。
我们原本是按照原来设定的计划进行的,并且,宫主还派出了荻镜宫的头号杀手不死凤凰前来协助我,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四师弟却突然反目,居然主动提出去那通往洪门的必经之地死亡森林去狙杀不死凤凰,从而破坏了整个计划。
在四师弟消失的这五年里,看得出来,他确实从荻镜宫宫主那里已经学会了某种深不可测的武功,
武功甚至在你我之上,甚至已经在师傅洪辉之上,可是,当蓝玉棠施施然地走进这洪门的时候,我就猜出,他很可能也已经在死亡森林倒在蓝玉棠的不死玉箫之下,
所以,刚刚我们在大厅商量如何对付那不死凤凰的时候,我就暗暗地向师傅的茶碗里释放了“居秋暝”的毒药,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甚至加大了分量,
即使受到控制的师傅洪辉无法狙杀那那不死凤凰,可是,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将会被完全摧毁。
而他回到后堂之后,果然毒发,迷失了心智,将洪门的上上下下八十多口全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而他在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毫不知情,甚至甚至还以为这是那已经杀上门的蓝玉棠干的,因为那个时候蓝玉棠正好闯入后堂要杀师傅。
怀着这被灭门的仇恨,我相信,刚刚师傅逼我们出来,跟那不死凤凰对阵的时候,已经使出了全力。
可是,没用的,师傅根本就不是那不死凤凰的对手。
我想,这个时候,他也已经中了那凤凰之剑的最后一剑,哦,对,我已经清晰地感觉到那不死凤凰的凤凰之冲上九重天的最后一剑刺进了师傅的胸口所发出的惨叫声。
而我,则在外面铲除了你和大师兄两个强有力的敌手,现在,洪门的上上下下已经死得干干净净,绝对没有人知道我就是这所有阴谋背后的操控者。
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就会向山下洪门的所有分舵发布讣闻:不死凤凰蓝玉棠已经杀了师傅和你们各位师兄弟。
到时候,众位分堂的舵主就一定会推举我这个二师兄登上洪门的掌门的宝座的。
哼,我甚至还会去富甲山庄给去师傅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江丰去送信,告诉他不死凤凰杀了洪门的上上下下。
那个时候,江丰一定会凭借他富甲山庄巨大的势力追杀不死凤凰。
哼,只要那不死凤凰一死,那么,我的底子就算是彻底的干干净净了,不过你尽管放心,我一定可以让洪门继续发扬光大的。
还有,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到时候,我一定会给师傅,还有你,你们众位师兄弟,风光大葬的,哈哈哈……
说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笑声卑鄙而下来,穿透头顶上那厚厚的云层。
笑声中,雨更大了。
不知道是在为洪门的上上下下惨遭这个卑鄙无耻的叛徒的毒手而哭泣,还是在为这个叛徒的得手而欢呼。
盛棠的眼睛瞪得浑圆,然后,猛然吐出好大的一口鲜血,等着卫山,嘴唇动了几下,甚至已经咬出了血。
可是,他却已经说不出话。
他更无法出手将制造了洪门这巨大灾难的这个叛徒除去。
他虽然知道了真相,可是,却又偏偏无能为力。
而且,正是在他知道了这所有事情的真相之后所产生的莫名的激动,更加重了他的伤势。
他瘫倒在那里,猛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
雨,慢慢地落下来,打在他的身上。
雨冷,他的尸体也渐渐冰冷。
雨仍下个不停,可是,东方已经有微微的曙光,慢慢的长夜马上就要过去了。
在卫山看来,这个黎明将是他这几十年来最美好的一个,虽然在黎明前的夜晚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刻。
虽然经过了一夜的奔波和拼杀,可是,卫山却没有显现出一丝疲乏的意思,精力甚至比刚刚吃饱睡足还要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