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幕中,就见那些衙役一阵猛烈的咳嗽,然后,一个个手脚无力,酥软了,接着“扑通”一阵响,全都倒了下去。
剑三十虽然及时捂住了鼻子,可是,也吸进了不少这种红色烟雾,所以,脑袋感觉晕晕的,也咳嗽了好一会儿,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江丰,大叫道:红巾大侠?你真的是红巾大侠?
江丰看了看他那副惊讶的表情,一脸的得意,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就是红巾大侠嘛,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看走了眼,其实,你也不用内疚的,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圣人也有犯错误的时候嘛,你这次看走眼了了,那也没有奇怪的,况且,你又不是圣人,你只不过是剑三十而已,圣人不是又说过了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注意就是啦。
剑三十好像真的为自己竟然看走了眼而不好意思起来了,拿着剑,有一搭没一搭地砍着树皮,一脸的不自在,然后,冲着江丰道:了不起,了不起,这次最了不起的就是你红巾大侠了。
江丰一脸的宽宏大量,冲着他道: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也没办法,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谁让你不相信呢?
剑三十瞪了瞪他,道:好,就算我相信你是红巾大侠,那又怎么样呢,你都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呀?
江丰晃着脑袋,道:虽然没有像你剑三十剑大侠那样,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可是现在,起码那两帮人都怕了我呀。
剑三十在他的脑门上敲了敲,大声道:怕你个大头鬼呀,他们是怕红巾大侠呀。
江丰笑嘻嘻地道:我就是红巾大侠,他们怕红巾大侠,也就是怕我,这证明其实我并不是你整天说的那样没有用呀。
剑三十道:好,好,你是红巾大侠,现在你最了不起了,那么红巾大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江丰道:其实我也没有怎么想,我就是想让他们自己打来打去,自相残杀,然后,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来收拾残局。
剑三十道:那结果又是怎么样的呢?
听到这话,江丰才略微显现出些微的失落感,喃喃地道:现在谁知道他们竟然讲和,不打了,真是气死我了。
剑三十忽然还剑入鞘,拍着江丰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样的,好样的,红巾大侠真是好样的,红巾大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搞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情出来,本来是希望人家打来打去,自相残杀的,谁知道现在人家竟然讲和不打了,我真服了你了,想不服你都不行了。
江丰看了看他,一脸的失落,道:其实,你也不用奚落我的,我不就是失败了嘛,你以为我想这样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圣人也有算不准的时候,这次不行,那只有下次好了。
剑三十看了看他,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不好意思一下子一扫而光,道:喂,红巾大侠,那你的下一步计划打算怎么做呀?
江丰一脸失落地扭到一边。
他觉得现在的这副样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见到故人,本来想做点儿事情向剑三十证明自己其实不像是他所想象得那么蠢的,可是,证明的结果确实,让他觉得自己更愚蠢,是羞死人了。
所以,只好道:红巾大侠暂时还没有下一步计划。
剑三十道:那江丰呢?
江丰道:两个都没有。
剑三十突然指着他大声,道:红巾大侠江丰你,难道就这么算了吗?难道你甘心吗?你做的这件事呢,确实有点儿了不起,只不过做事有点儿虎头蛇尾而已,那,我现在有个办法,可以让那两帮人打来打去,不过呢,要麻烦红巾大侠你……
听到这话,江丰忽然一脸地悲壮,朗声道:唉,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能帮得了你,我一定帮。
剑三十点了点头,一脸坏笑地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呢,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你一定帮得了。
看到他的这副样子,江丰忽然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异常谨慎地道:真的那么简单?
剑三十哈哈大笑道:真的很简单,就是要你死就行了。
话刚说完,他的剑就已经出鞘,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现。
夜色更重了。
东方微微泛亮,早晨的第一抹阳光拨开重重云层,跳上了房顶,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
天终于亮了。
有天黑,就会天亮,这是自然规律,就像花开了就会凋零,日出就会落下去一样,也许并没有什么希奇的地方。
可是,在钱发看来,天亮了几乎有着很不寻常的意义,这几乎是比让他捡到了一个大元宝还要高兴呢。
此刻,他正坐在大厅里,一边摸着颔上那两撇为数不多的几根小胡子,晃悠着脑袋,哈哈笑个不停,一边端着酒杯细细地品尝着,就像是在庆祝什么重大的节日似的,即使是过年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他细细地抿了一口,冲着紫衣春风满面地道:老婆呀,知府大人可走了,这下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哎呀,他走了之后呢,我们又可以和兄弟帮的人讲和,这个镇上又可以繁荣起来,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呀,来喝一杯。
但是,紫衣好像没有他那么高兴了。
她不仅没有显现出一点儿高兴的样子,反而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皱着眉头,像是在考虑什么长远的事情。
现在,听到钱发竟然说出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她更不高兴了,忿忿地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冲着他冷冷地道:还笑呢,就快要死了,只不知道呀。
钱发也有点儿不高兴了。
他在高兴的时候,紫衣总是来败他的兴,让他觉得兴味索然,可是,又没有办法,谁让他这么怕老婆呢,所以,他道:夫人哪,这大清早的,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你说谁要死呀。
紫衣站起来,信步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使劲戳了戳他的脑门,绷着脸大声道:当然是你啦。
钱发皱了皱眉头,道:我好好地站在这里,怎么会死呢?你不要老是咒我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夫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