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孙女(1/1)

且不说围观的人众说纷纭,这个时候,凤飞飞已经被那个小伙子制住穴道,给拉了好远了,眼看就要被拉进偏僻的胡同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冲破人群走了上来。

只见他举起手中的拐杖,冲着那小伙子就是一顿狠揍,一边走一边大骂道:“让你再骗人,让你再骗人!”

白胡子老爷爷别看年龄大了,可是,拐杖敲在身上还真疼。

那个小伙子被敲得直咧嘴,然后落荒而逃。

之后,那白胡子老爷爷便冲着围观的人群挥了挥手,颤颤巍巍地道:“我说大家伙都散了吧,刚才是一场误会。”

说着,冲着凤飞飞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胡子老爷爷耶?

《江湖见闻录》上说,在主角遇难的时候出来相救的白胡子老爷爷,通常都是隐逸风尘的绝顶高手,所以呢,一定要给他搞好关系,因为之后他不仅会传授主角一身的绝世武功,说不定还会将一个藏宝图传给主角。

凤飞飞坚信自己就是女主角,所以,对于这白胡子老爷爷也颇有好感,不停地道:“谢谢前辈,谢谢前辈。”

白胡子老爷爷摇了摇手,道:“谢什么谢呀,刚才那个,是我不成器的孙子。整天浑浑噩噩的什么事也不干,净干碰瓷的事。碰瓷不成就会诬赖好人,玩仙人跳的把戏,看见人家单身的小姑娘就说是自己媳妇,让媳妇原谅自己,然后强拉硬扯让她们跟自己回家。等拉到没人的地方,就会将单身姑娘卖进青楼里。造孽呀造孽,我老汉活了一百二十岁,到底造了什么孽呀,摊上这么个孙子。”

凤飞飞什么也没听见,就听见这白胡子老爷爷说自己已经一百二十岁了,于是,更坚定这个是世外高人了。

所以,在看着那白胡子老爷爷的时候,不由得漫天冒星星,连声道:“前辈前辈,你真的已经一百二十岁了吗?”

白胡子老头道:“家门不幸,摊上这么个丢人败兴的孙子,即使活二百一十岁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早死,眼不见为净。”

此刻,凤飞飞的耳中,却什么也听不下去了。

眼中,也看不出什么了。

传说中的前辈高手也,活的,终于让我碰到了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意?

天遇奇缘?

凤飞飞兴奋得几乎要翻跟头了。

即使没翻跟头,可也跳起来了。

她拉着那位白胡子老爷爷的手,一方面喋喋不休地向他表达自己对他刚才的大义灭亲、出手相救表示感谢,另一方面呢则满眼的星星崇拜状。

——如果这个时候白胡子老爷爷说自己中了敌人的“阴阳欢合散”奇门淫毒需要与女人交合的话,恐怕凤飞飞都会毫不犹豫的……

——呃,还是会考虑一下的。

反正她对白胡子老爷爷的崇拜仰慕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管刚刚到底是谁的孙子差点儿把她卖到妓院里。

通过前面的一系列事件我们可以知道,我们的这位大小姐,我们的这位女主角,虽然自认饱读《江湖见闻录》,看穿了江湖中的是是非非,其实,她对江湖中的那些弯弯绕绕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她此次出门的最终目的就是寻找那位新的江湖传说剑三十剑大侠的。

在寻找大侠不果多次碰壁之后她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可是,现在《江湖见闻录》中记载的前辈高人——一百二十岁的白胡子老爷爷却突然出现并且出手救了自己,怎能不让她激动?怎能不让她忘我?

怎能不让她忘掉自己已经有过被人卖进青楼的事实?

看来,上天看到了她的诚心,看她初入江湖被人骗得很惨,丢了钱财丢了丫鬟不得不两手空空打道回府,所以,就大开慈悲之心,这才派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来安慰她那颗年轻悸动的江湖之心。

什么叫天道酬勤?

什么叫金石为开?

什么叫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

这就是了。

唉,年轻的小姑娘呀,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纯真,为什么总相信世间有这么多的天遇奇缘?

你为什么不想一想?

即使不想,仔细看看也行呀。

如果你仔细看一下的话,可能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位从天而降的武林前辈——一百二十岁的白胡子老爷爷怎么这么面熟?

只可惜的是,我们的这位大小姐已经被《江湖见闻录》中记载的种种关于白胡子老爷爷的传闻给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意识不到江湖多凶险。

即使意识到了,也会自欺欺人地认为凭着自己一身的本领,对方也拿自己没法。

但那白胡子老爷爷并不承认自己是武林前辈。

他甚至还故意使劲咳嗽了一阵,装出一副颤巍巍弱不禁风的样子,冲着凤飞飞微微笑着道:“小姑娘呀,其实,我并不是什么武林前辈,我只是个快被人遗忘什么也做不了的糟老头子而已。”

结果,他这么一说,凤飞飞更坚信他是武林奇人了。

武林奇人通常都是很谦虚的。或许他是为了躲避仇家故意隐藏在这闹市里的——大隐隐于市嘛。

凤飞飞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然后,四周谨慎地看了看,道:“对,对,对,你不是奇人,我明白,我明白。我知道你只是个富有仗义感的老人而已,你不用怕,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那白胡子老爷爷道:“我呢,出手相救,一方面是不想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另一方面呢,是因为你跟我的孙女长得很像,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活着的话,可能也有你这么大了。”

凤飞飞道:“你的孙女……怎么了?”

白胡子老爷爷叹了口气,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悲哀之中。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用一种悲怆的口气将往事徐徐道来:“十五年前,我们一家本来生活在北方的八声甘州,那是靠近敕勒蛮族的地方,生活安宁而富足。虽然有时候觉得生活太平淡了一些,但我还是觉得很满足的,毕竟,子孙环绕膝下承欢,是人生一大乐事。可不幸的是,那些敕勒蛮子却看中了我的牛羊,就诬陷我说,那些牛羊是偷他们的,官司甚至一度打到府尹老爷那里。那府尹收了蛮子的贿赂,跟他们一起诬陷我,判我将所有偷来的牛羊还给蛮子,最后还打了我二十大板。我的儿子气不过,在街上骂了几句,就被府尹投进大牢,最后被活活打死。不得已,我本来已经金盆洗手,可是,儿子的死却逼得我不得不重新拿起屠刀,趁夜潜入府衙,将那府尹一家上下杀了个精光。结果,我的仇家从那府尹尸体上的伤口看出来是我的刀法,于是,与蛮子一起,找上了门。我们满门上下八十一口被杀个精光,我凭着一把刀,杀出一条血路,但也只救出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而已。而我那个眼睛大大、皮肤白白的孙女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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