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五、满身酒气化豪气(1/1)

他脸上冒着光。

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刚刚喝下去的酒,全都化作万般豪气。

他用袖子胡乱地呼拉了一把油乎乎的脸,大声道:“我不甘心看着我最尊敬和崇拜的仇大哥就这样被人玩弄于股掌,所以,我要救他,我要让他恢复自由,重新做回那个豪气干云的仇大哥。”

闻停远叹了口气,道:“你……有心了。”

梧桐道:“有人说,他被剑三十击败后一蹶不振,可我知道事实其实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某些人为了权势和地位,在比武之前就在他的饮食里动了手脚,他又怎会败得如此惨然壮烈。可是,仇大哥明明已经看出了那些酒水里有问题,可是,他依然义无反顾地喝了下去,因为那是他最好的兄弟最信任的朋友亲手端给他的。他不想伤了兄弟的心,不想怀疑自己的兄弟。他甚至在事后面对我们的指责的时候,还在为自己的好兄弟开脱,认为他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有他逼不得已的苦衷。”

闻停远道:“没看出……仇万千倒是这样一条刚烈的汉子。”

——他实在没有想到,在他与仇万千的那一战中,还包含着如此多的内幕。

梧桐道:“所以,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闻停远突然有些失落。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凭本事击败了仇万千,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他怅然若失地……喝酒。

可是,酒筒已经空了。

只有不停地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

梧桐道:“可是,他最好的兄弟却不愿意看着他恢复自由,所以,他才派人劫了这一船用以换回仇大哥自由之身的赎金。”

他越说越激动。

说着说着,突然苦笑了一下,看着闻停远道:“你很奇怪是不是?”

闻停远道:“什么?”

梧桐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是不是?我甚至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哈,我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某些人不可告人的用心。”

闻停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慨然道:“岂有你的此理,什么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梧桐道:“救命之恩,定当厚报。”

闻停远笑道:“岂有你的此理,别光说说,得弄点儿实际的,比如请我吃饭请我喝酒给我个几万块钱花花。”

梧桐道:“那我就送你五十万枚金铢的财富如何?”

闻停远道:“真是岂有你的此理,越来越离谱儿了。”

梧桐道:“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本就是实话,因为我知道,慕如净叶将刚刚劫来的那一船价值五十万个金铢的赎金,藏在了哪里?”

闻停远见他不像是在说谎,道:“哪里?”

梧桐道:“月夜林。”

闻停远看了看不远处那片黑乎乎据说经常闹鬼的森林,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道:“我胆子小,别吓我。”

梧桐道:“是不是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因为他们因为我死了,将我丢进了南水里。我就将计就计潜在水里,偷偷地跟踪着他们,然后发现他们将那艘船上所有装赎金的箱子搬进了这月夜林里。只要你帮我,那些赎金我就分你一成。”

闻停远笑道:“一成也有五万枚金铢,这趟生意能干,可就是怕有命干没命花,就凭我们两个人,估计有点儿悬。弄不好偷不回来这五十万枚金铢的赎金,还会被他们抓住卖进焚香听雨楼里当大茶壶。”

梧桐道:“我已经联络了山庄里那些仍然效忠仇大哥的兄弟。他们发誓,要用血和剑为仇大哥讨回这笔血债。”

闻停远不禁叹了口气。

他抬头看天。

天上没有有星无月。

远处的夜幕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仓鼠在榆树根下打洞。

野鸭群抱着刚下的蛋入眠。

十字坡上刘老实的十字老店在煮汤面。

梧桐约来帮忙的兄弟,正踩着秋虫的啁啾短鸣急急赶来……

梧桐的心很复杂,也很乱。

仇大哥,你再稍等一会儿,兄弟们来了,我们马上就能替你洗清罪名了。

你待兄弟们豪气干云,所以兄弟们绝对不能让你窝窝囊囊地死。

中州人算什么,南越蛮人算什么。

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我们最好的大哥。

你用温暖,温暖了我们的冰冷。

你用豪气,热血了我们的平庸。

我梧桐书读的不多,但我知道你轰轰烈烈的寂寞。

被囚禁的这段日子,你很寂寞吧。

请相信,我们弟兄都在,看我们用热血热闹你的寂寞。

被劫走的五十万金铢的希望,就隐藏在那浓密的月夜林深处。

我们不仅要用它换回你的自由,更要用它揭破你的“好兄弟”慕如净叶那最下流最无耻的勾当。

我们来了。

我们要继续在枪与花山庄的园里喝酒、打牌、畅意欢歌……

好啦,兄弟们都来了。

我们要出发了……

江丰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破庙里。

——他们栖身的破庙。

宁守信、明辉、孟浪围在他的身边。

看他醒来,宁守信长长地舒了口气,将绷带系好,打了个死结,关心地道:“江丰,你终于醒了。”

江丰看了看他,挣扎着想站起来。

可是,身上却有着撕裂般的疼痛。

——是刀伤和火伤。

孟浪用一块看不清什么颜色的破布垫着,端下坐在简易炉子上的砂罐,将里面黑呼呼的墨汁样的东西倒进破碗里。

他咕咚咽了口唾沫,似乎想尝一尝什么味道。

但那些呛鼻的中药味儿却阻止他干这蠢事。

他皱着鼻子,吊着眉毛,把药碗端到江丰面前,笑嘻嘻地道:“江丰,这可是兄弟我跑遍了这八百里荒原才按照梅大侠开的方子找齐的草药,专治你的刀伤火烧的……唔,味道好极了……呕!”

江丰一怔,好像对这碗黑呼呼的东西很抗拒。

想躲开,但一动,身上的伤口就有种撕裂的疼痛。

他靠在宁守信身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了看孟浪,道:“这是怎么回事?”

孟浪吐着舌头促狭地道:“你被火龙王招去当了驸马爷,结果成亲夜你的龙女老婆却跟人私奔,你一气之下烧了洞房,结果惹恼了火龙王,他老人家一气之下,就把你给阉了,又送了回来。”

宁守信好像并不喜欢这个玩笑,瞪了他一眼,道:“别瞎说。”

孟浪笑道:“哎哟哟,还吃醋了呀,你们俩肯定有一腿。”

宁守信,笑道:“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我们俩不是有一腿,而是有很多腿,送你一个好不好?”

说着,一脚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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