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气氛很沉闷,每个人都为章西女王的痴情而动容,两年的时间确实不长,从王枫一八五三年起兵以来,过去了五个两年,可是对于一个孤身独处于异国他乡的女人来说,两年就那么好熬吗?尤其是还要自己带孩子。
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又能有多少个两年可以等待?
杨水娇红着眼睛,几次看了看王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枫问道:“杨水娇,你想说什么?”
“呜呜呜~~”杨水娇抹着眼泪道:“芭依太可怜了,等她两年后来找你,你把她留在中国吧,她的国家,我想应该没问题的,有你在,没人敢打章西国的主意。”
王枫没有安慰杨水娇,而是低声吟道:“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杨水娇仿佛被勾动了心事,也含泪吟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接着又补充道:“这两首《钗头凤》是我最喜欢的,陆游与唐婉相爱不能相守,好可怜,而你和芭依稍好一点,却也如牛郎织女,两三年才能见一次面。”
王枫点了点头:“但凡被千古流颂的爱情故事,共同点就是相爱不能相守。爱情为何会让人有凄美之感?就在于缺憾,世人往往乐于见到大团圆的结局,却又有几个大团圆能传颂千古?
我和芭依不能长相守。作为当事人,难免会时常思念对方。作为旁观者,也为我们叹息,可是换个角度去看,这何尝不是幸事呢?毕竟我们不是同一个种族,也不信奉同一个宗教,短暂的相处不会有问题,但长期生活在一起,你认为会不会发生冲突?
芭依的性子很烈。性格也很倔强,她正处于热恋当中,可以无条件的迁就我,等感情渐渐转化为了亲情,你认为她还会迁就我吗?
我举个例子,白白林按教法规定,每天需要做五次礼拜,其中有一次是晨拜,在拂晓至日出之前的时间进行,这二十多天里。或许是照顾到我的感受,芭依少做一次晨拜,但是我能看出。她的心里很不安,因为她的行为是对真神的亵渎。
你可以想象一下,相处的日子久了,芭依也不再迁就我了,当天不亮她爬起来做礼拜,嘴里念念有辞时,我就在她身边站桩,这会是什么样子?”
说着,王枫还摆出了一个混元桩的架式。
“扑哧!”顿时。杨水娇破啼为笑:“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你太现实了。专干这种煞风景的事。”
王枫摇了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是你想的太多。其实爱情就是用相思酿出的美酒,分别越久,相思越浓,这壶酒的味道才会愈发醇厚,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见面,这有什么不好?
你看我整日不在家,但我回去时,家里那么多人,也没有谁与我有隔阂吧,反而更加亲密,所谓小别胜新婚,天天呆在一起,只会把爱情催化为亲情。
不过你说的也对,芭依两年后过来,我会征求她意见的,她如果不愿意留下,我也不会强迫她,倒是我要问问你和秀英,从中悟出了什么没?”
“什么?”杨水娇不解道。
王枫语重心长道:“要珍惜眼前啊,你们的年龄和我一样,再有两三年就是奔三的人了,还准备耽搁到什么时候?尤其是你,你和大妹子不同,大妹子是高手,她到了三娘姐那个年龄,在外貌上依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你呢,你不行啊,不说过了三十会逐渐衰老,就是生孩子也会增加很多危险,哎,你这个女人,是该收收心了。”
王枫叹了口气,满脸的怒其不争之色,杨水娇的脸蛋也浮上了一抹晕红,其实想想,王枫说的很有道理,苏三娘都年过四十了,看上去却仍是二十来岁的样子,自己将来可以吗?
杨水娇不禁望向了周秀英,周秀英立时怒哼一声:“你这个人真是无耻,芭依还在岸上没走呢,就开始诱骗起了水娇,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在人家天价嫁妆的份上才与她结婚的,水娇,我们走!”
“噢!”杨水娇摇晃的立场瞬间坚定,也不齿的瞥了眼王枫,被周秀英拉进了船仓。
王枫摸了摸鼻子,自己真有那么无耻吗?却在手放下时,刚好见着了陈老大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咳咳~~”王枫清咳两声。
陈老大赶忙脸面一僵,站的笔直。
王枫这才道:“陈归德,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回到南京之后,你休息几天,就赶着春夏时节去拨掉俄罗斯的鄂霍茨克海军基地,俄国人的手伸的太长了,太平洋不欢迎他,如果时间来的及的话,在回程时再登上库页岛,无论是俄国人、日本人还是土著,一律杀掉。”
“是!”陈老大敬了个军礼。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还傻傻站着的章西女王,他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挺无耻的,。
......
舰队回到南京时,已经是四月五日了,这一天,在大金国的都城奉天,也就是过去的悉尼,一处靠海边的小楼不停的有老妈子与宫女进进出出,端着盛满热水的木桶、木盆和白布。
“太后,您忍一忍,孩子就快出来了。”
“用力,用力,再用点力气,嗯,就这样!”
兰儿也没想到,她与王枫的一夜风流,竟然凝出了爱情的结晶,当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不吝于一个晴天霹雳当头劈下,要知道,她是太后,太后怀孕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最大的丑闻,一旦被发现,不仅所拥有的一切都要失去,被打入冷宫已经算是很仁慈的处罚,更有可能是被赐死,尸体随遍挖个坑埋在荒岭野地。
她曾想过把孩子打掉,却在服药的一刹那,犹豫了,毕竟这是她的骨肉,孩子的父亲还是那个人。
对于王枫,兰儿的感情很复杂,王枫灭去了大清,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但王枫没有如清朝对明朝那样赶尽杀绝,而是把大清整体流放去澳大利亚,仅就这一方面,兰儿还是很感激的,也很钦佩王枫的心胸气度。
又于路途中,与王枫朝夕相处,渐渐地,她为王枫的睿智与博学多才所吸引,当踏上澳大利亚的土地时,又发现澳大利亚并不是想象中的蛮荒之地,反而气候温和,物产丰富,论起自然条件,比关外好了一万倍都不止。
在种种原因促成之下,或许还有入宫以来,压抑的感情总爆发,才有了她酒后对自己的放纵。
而放纵的结果,便是珠胎暗结!
一方面是被发现的风险,另一方面是与令自己心动男人的骨内,兰儿几经纠结,终于把药汤倒入了下水沟。
既然决定把孩子生下,那就要解决两个问题,首先是隐秘,在这方面,兰儿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因为东宫太后与皇帝的行程安排在最后一批,只要这两个人不在,她相信自己可以掌控住澳大利亚的局面,无非是少抛头露面罢了,至于身边的几个心腹,乱嚼舌头根子那是嫌活的歪腻了。
兰儿是叶赫那拉家的女儿,而叶赫那拉氏曾与爱新觉罗氏争夺过满洲诸部的统治权,虽然最终不敌选择了归顺,但爱新觉罗氏对叶赫那拉氏始终心存忌惮。
刚进宫时,皇太后处处刁难她,她靠着各种手段,最终把皇太后气的吐血而亡,这使她在宫里成了没人敢惹的存在,对于几个下人她还真不放在心上。
第二个问题是给孩子找个爹,毕竟她没法自己抚养,而这个爹不是那么好找的,她与王枫的身份都是贵不可言,显然不能找个寻常人家寄养。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有一次奕訢当面奏报,兰儿竟控制不住的当场呕吐,奕訢是什么人?瞬间就猜出个大概,这分明是怀孕了,顿时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还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兰儿眼见没法瞒住,索性和盘托出,并直言把这个孩子过继给奕訢抚养。
奕訢也明白,他如果反应稍有犹豫,恐怕连这个大金国临时皇宫的门都走不出去,要知道,澳大利亚有很多白人,基本上三天一小战,七天一大战,你死我活,无比惨烈,以兰儿的手段,给自己弄个马革裹尸死太容易了,更何况替太后养私生子,就等于同成了太后的心腹,好处也是很明显的,当下跪地谢恩,表示愿意为兰儿分忧。
说起来,奕訢在听说这个孩子是王枫的种之后,心里的那丝妒忌竟奇迹般的消散无踪,王枫虽然灭了他的国,却让他又敬又畏,根本生不出半点恨意,既然是王枫与太后一夜风流,那他的心里平衡了,在他眼里,也只有王枫这样的袅雄才能配得上兰儿,连他自己面对兰儿时,都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呢。
如果说,抚养王枫的孩子是什么感觉?奕訢浑身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没错,就是兴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