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枫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洪秀全的诗再不上档次,却不附庸风雅,而是以打油诗的形式直述其意,我行我素,特立独行,不为世间诋毁所动,从这方面来说,他是诗界的真汉子,我就是打油诗怎么滴?颇有几分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境。
乾隆则是迎合世人所好,刻意模仿,却文学功底不足,故而模仿成了四不象,成了有量无质的典型,为后人耻笑,与洪秀全至少在人品方面高下立分。
我记得,乾隆曾模仿古人作上联:四方亭前望四方,四方四方四四方,和绅恰好在场,谀笑着叩拜对曰:万岁山上拜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乾隆闻之,舒心大笑!哈哈哈哈~~”
“扑哧,扑哧~~”杨水娇与周秀英相继轻笑出声,几名女兵也是纷纷掩上了小嘴,周秀英责怪道:“你真损,我不信乾隆会不要脸到了如此恶心的程度,怎么说都是一朝天子吧,哪能没点自知之明?”
“嘿嘿~~”王枫嘿嘿一笑:“天下间有谁敢自称十全十美?偏偏乾隆敢,只拿他自诩的十全武功来说,清军曾讨伐缅甸,结果大败,就这他都敢自称十全老人,还谈什么自知之明?”
女人们想想也是,孔夫子纵使被尊为文圣都没人夸他十全十美,乾隆又何德何能?难道超凡入圣?不禁深表赞同。
这时,“姐姐。姐姐~~”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小女孩的叫唤声,于是纷纷转回头看去,正见丁希娴跌跌撞撞的跑来。后面跟着丁大全与贾海兰夫妇俩。
杨水娇蹲下身子,把丁希娴顺势接入了怀里,贾海兰见到王枫显然不是丁大全说的满脸感激,而是有些不安,要知道,这可是个谈笑间挥手杀人的家伙啊,要早知道王枫也在的话。她肯定不来,可这时。只能施礼问好:“海兰见过总司令。”
贾海兰虽然神色不大自然,但容光焕发,眉眼间荡漾着一股淡淡的满足与幸福,很明显是丁大全的功劳。
王枫微微笑道:“贾海兰。你既然是丁大全的妻子,就没必要多礼了,都进去吧,让大全给你上柱香,求个母女平安。”
杨水娇笑着补充道:“还得去拜拜送子观音呢。”
贾海兰俏面一红,害羞的看向了丁大全,丁大全笑容满面,把她手一牵,向着里面走去。
外面门可罗雀。里面的香客也是稀稀落落,灵隐寺沿着中轴线形成了五层格局:分别为天王殿、大雄宝殿、药师殿、藏经楼与华严殿,同时向两翼拓展。建筑规模极其宏大,不愧是花了十三万两银子。
首先入目的是天王殿,殿内正中供奉着一尊弥勒佛,袒胸露腹,趺坐蒲团,笑容可掬。殿前则是一具硕大的铜制香炉,插着几枝高高矮矮的燃香。
“唉呀!”杨水娇惊呼一声:“忘了在外面带几束香了。还得再跑一趟,咦?我想起来了,门口怎么没有卖香的?”
“嗯?”众人也纷纷留意到了这个问题,一般来说,寺院门口都有香铺,可是灵隐寺的门口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杨水娇提醒,还没人注意呢。
“阿弥陀佛!”王枫正准备让两名女兵出去买香,身边却喧起了佛号,一名青年和尚合什走了过来,疾步如风,笑容可鞠道:“女施主何必麻烦,敝寺备有上好佛香,请随小僧过来。”
杨水娇顺着和尚指引的方向看去,天王殿边上的僧舍,整一溜排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信香,偶尔会有香客被与这名年轻和尚装束差不多的和尚引领着过去,于是点点头道:“好吧。”
“施主,请!”和尚的笑容更盛,作了个请的手势。
卖香的地方几步就到,看着那一份份包装精美,长短粗细不一的燃香,每个人都有了些为难,不知从何挑选。
和尚任由王枫等人随意看香,同时暗暗打量着,女的容颜娇美,身着轻薄绸衫,一看就是上等丝绸,男人虽然穿着比较古怪,却是气质轩昂,尤其是近十人当中,只有两个男人,这说明了什么?肯定是富家公子哥儿带着宠妾婢女过来上香啊。
顿时,他有数了,首先指向一束香,介绍道:“施主可是不知如何挑选?且容小僧介绍一二,这束是四季平安香,燃之可去邪褪瘴,乃是用上品檀香木制成,其味芬芳,闻之如沐春风。”
这一束香,约有近二十根,长达一尺,周秀英不由问道:“多少钱一束?”
“阿弥陀佛!”和尚合什道:“敝寺佛门清净地,不做买卖,施主只需往功德箱里捐入五十两纹银,即由敝寺赠送一束。”
“这不就等于是卖香吗?何必绕个大弯子?”周秀英不解的嘀咕了句。
“女施主此言差矣!”和尚耐心解释道:“往功德箱捐赠,体现的是施主的慈悲心肠,作为回馈,敝寺根据功德大小赠送不同的香,祈求佛祖保偌。”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和尚见没人吱声,又向另一束长达尺半,更粗一些的香介绍道:“这束是富贵发财香,由龙脑香木制成,比之檀香更显尊贵,燃之可保生意兴隆,百业兴盛,只须捐赠百两纹银即可由敝寺赠送。”
这话刚刚落下,丁希娴就伸手指向一支长达一米,粗约小儿手臂的燃香,嚷嚷道:“娘,娴儿想要这支,娴儿就要它!”
一瞬间,和尚脸上笑的仿佛要绽开花朵,屈指赞道:“小施主好眼力啊,一眼就相中了敝寺的镇寺之宝,这是天王如来香,以上好沉香木制成,燃之,可惊动佛祖,赐下无方福泽,将来必定光宗耀祖,位极人臣啊!”
“哦?这么好?”王枫接过话头问道:“多少钱?不,须捐赠多少银两?”
“阿弥陀佛!”和尚庄重的再喧一声佛号:“纹银万两,敝寺另可将施主大名刻上功德碑,供世人景仰。”
王枫不置可否道:“照这么说,功德是以钱财来衡量?”
“非也,非也!”和尚连连摆着手道:“施主误会了,敝寺获捐的纹银,除了僧众生活所需,部分用于赈济贫民,部分用于修缮寺院、铸造佛祖金身,皆为无上功德啊,施主怎可以黄白之物玷污?小僧斗胆请施主慎言,免得惹来佛祖震怒!”
“哦~~”王枫想了想,又道:“做功德当然是越多越好,但你这里的香太贵,我们财力有限,只为上香而来,这位小师傅,对不住了,我们自己出去买。”
“且慢!”和尚连忙拦住道:“敝寺有规定,外香不得入寺。”
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沉,杨水娇不满道:“谁定的规矩?外香为何不许入寺?”
和尚理所当然道:“世间人心不古,商贾利令智昏,常常以寻常凡木抹上香粉冒充佛香,骗取信众钱财,而信众难辨真伪,既被骗取了钱财,又以次香礼佛,殊不知,香味不纯,佛祖不喜,实乃亵佛之举,故本寺立下规矩,外香一律不得私带入寺。”
周秀英冷笑道:“说的好听,不就是强买强卖吗?堂堂佛门清净地竟然干出这种勾当?”
和尚不急不忙道:“请女施主慎言,敝寺不许外香入寺,正是为了维护佛门清净。”
“算了,算了!”杨水娇摇摇头道:“来都来了,随随便便上一柱吧,反正不会再来第二回,哪种香最便宜?”
一听这话,和尚顿时笑容一收,随手向角落里一指:“那!一两纹银一束!”
这一束香,与别的香不同,不但没有包装,只用红绳子捆了捆,还通体发黑,细的和牙签有一比,也只有十支左右,这就种破香还要一两银子,连十文钱都不值,这分明是宰人啊。
周秀英正要发作,王枫已伸手拦住,给一名女兵打了个眼色,那名女兵很是不愤的掏了一两银子把香买了下来。
慕名前来上香,却被宰了,人人兴致全无,可这还不算,当往香炉走去的时候,王枫、周秀英等几个耳力好的分明听到和尚在嘀咕:“他娘的,原来是几个装比货,枉费佛爷废恁多口舌,还赔上笑脸,到头来只花了一两银子,草他娘的!”
卖香的和尚也阴阳怪气道:“就是,看他们那人模狗样,还假惺惺的要买天王如来香,当时老子可是激动的小心肝一揪啊,到头来买的却是最便宜的箱底香,真他娘的晦气,啊呸,呸!”
“太不象话了,想不到佛门竟有这样的败类,我去教训教训这些秃驴!”周秀英刚转过身子,又被王枫拉了回去,淡淡道:“不急,先把香上了。”
杨水娇不由抱怨道:“我说呢,怎么门口没有卖香的,原来全给这些和尚赶走了,也难怪诺大的灵隐寺里冷冷静静,进来挨宰,谁还来第二次?王枫,你可不能算了,灵隐寺得好好整治!”
说实话,王枫也有些意外,在市场经济下,现代社会的佛门是一切向钱看,佛门圣地浸满了铜臭,可是他万万没料到,一百多年前的大清朝,堂堂灵隐寺也是这样,原来他只以为苏北寺院大肆敛财是个例,但如今看来,显然是普遍现象,佛门也烂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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