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来喂给姐姐吃吧!”貌碟见高楚行动不便,便端着饭菜走到高楚床前。
“貌碟,我自己来吧!谢谢你们。”虽说高楚此时体力透支,完全提不起精神,但她吃饭的力气还是有的。
高楚饥饿至极,不管味道如何,只顾着一个劲的吃,心中的酸痛无人可知,哽咽的泪水亦不敢在外人面前流淌,只能不停地往肚子里咽。
“姐姐,你慢点吃,别噎着。”貌碟还未满十八岁,却极其懂事,猜测姐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饭菜还多,不够我再给你端一些过来。”
高楚点了点头,“谢谢你,貌碟。”像个胆小的孩子,不敢吭声,亦不敢反抗,吃了两大碗米饭后,高楚终于放下了碗筷,失去了尊贵的王妃的身份,现在如同常人一般。
吃完饭,高楚的精神才得以缓和。,她虔诚的跪在地上给强二的父亲磕头谢恩,“谢谢伯伯,貌碟和强二,谢谢你们的帮助,如若不然如今我与腹中的孩子早已命丧黄泉。”
“恩人,快快请起,我们受不起受不起啊!”强二饿的爹爹立刻将高楚扶了起来,并告诉强二和貌碟,“眼前的这位是当今的大王妃,快点来拜见大王妃。”
强二和貌碟惊讶的瞪着大眼睛,异口同声的说,“大王妃?”正要下跪之时,高楚苦笑道,“哪里还有什么大王妃,现在在你们的面前的只是一位妇人,再也不是什么大王妃了。”
爹爹虽不知是何原因,但是看到恩人如今这般窘迫,也不会撒手不理,“不管你现在是何人,都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呐,若是没有你我的貌碟估计早就……哎!”爹爹每每提到貌碟被强盗掳走,便十分的伤心,亦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老婆子因此丧命,好在貌碟还好好的活着。”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容易触动泪点,这一提到自己的老伴,眼泪便哗哗的流淌。
“伯母她……”高楚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十分痛心,但想到他们便能得到一丝安慰,至少如今腹中孩子尚在,她还有活下去的盼头。
“开门,开门……”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虽声音极小,但高楚也能听出此人便是锦程的声音。
“强二。快去开门。”爹爹此后再也不敢让貌碟晚上出去开门,唯恐再遇到如强盗那般人,让貌碟遭受屈辱。
“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告诉他们。他们一定是来抓我的,我回去必死无疑,就连我腹中的孩子也很难保住,求求你们帮帮我。”高楚苦苦哀求,为了腹中的孩子不惜一些代价,这次她再也忍不住悲痛的泪水,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她是多么的心痛。
“快点开门,再不开门我就硬闯了。”锦程越发猖狂,使劲的踹开紧逼的大门,不像是来寻人,但像是来拆家的。
“貌碟,带恩人去咱们得仓库躲一躲,我出去看看。”爹爹自然不会出卖高楚,但门不能不开,不然更让人觉得可疑。
“来了来了,这大半夜的是谁在外面呀,”爹爹打开门后,笑脸相迎,故作疑惑,“官爷,这么晚了来我们这小店有何贵干啊?”
锦程拿出通缉令扔到爹爹手上,自己走到客栈里坐了下来,“有没有看到过上面的人,她是王爷重点缉拿的通缉犯,要是看到告诉爷我,你们通通有赏。”
不知何时若水和锦程将寻人令换成了一份通缉令,这样一来,即便是高楚有意想回王府,也没有那个胆儿了。
强二和爹爹目瞪口呆,悬赏的数额是他们赚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的,爹爹走到锦程面前,弯下腰,拱手作揖,“这位官爷,我们这小店冷冷清清,一天也见不到几个人,我们着实没有见到过画中的人,若是见到断然也不敢包庇啊,何况悬赏金是我们这黎明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怎么会不告诉您啊!”
锦程对他有所怀疑,一把夺过通缉令,看了看四周,“给我搜,我就不信了,城里城外都找不着她,难不成还插了翅膀飞走了?”
强二和爹爹不敢阻拦,唯恐性命不保,但此刻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能在心里祈祷,不要让他们找到高楚,
许久,一群官兵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也无旁人踪迹,纷纷而至,“启禀总管,没有发现逃犯的踪迹。”
爹爹这才松懈了一口气,继而说到,“总管,我都说了,小店生意不好,想见个人都困难更何况是这等身份尊贵的人,不敢高攀呐。”
锦程斜着眼睛看了看爹爹,“罢了,我们走,累了一天了也没找着,哎!明还得接着找。”
“官爷慢走啊!”爹爹刚要关上门,这时锦程突然把这份通缉令扔到爹爹手上,“这个就留给你了,若是见到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一定,一定。”爹爹连连点头。
看到锦程带着一群侍卫离开以后,爹爹才放心的关上门,连忙跑到仓库,却没有发现貌碟和高楚的身影,打开仓库的后门,小声朝外面喊了几声,“貌碟,快回来,他们走了。”
貌碟搀扶着高楚踉跄的走了回来,“方才实在是太危险了,幸亏没被他们发现。”
“伯父,您能把手中的通缉令给我看看吗?”高楚盯着爹爹手中的通缉令许久,她倒是想知道,王爷究竟怎么通缉她的。“伯父,您以后叫我小高就可以了。”
“哎,好。”爹爹慌乱之下交给高楚。
“貌碟,快带小高上去,仓库太冷,以免着凉。”爹爹紧跟其后。
“姐姐,我们先上去吧。”貌碟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怠慢。
高楚打开通缉令的那一刻手在颤抖,心在颤抖,就连身子也不停的在颤抖,高楚苦笑不已,“我竟真的成了他眼中的杀人犯了。”
“姐姐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我们替你申冤。”貌碟愤愤不平,看到高楚难过,自己也跟着难过起来。
“罢了,只要不被他们找到,申不申冤都不重要了。”高楚再一次摸了摸腹中的孩子,“现如今我只在乎孩子的安危。”
“时辰不早了,小高啊让貌碟带你去休息吧,你放心,只要你在我这一天,那绝对是安全的,好好睡个觉吧!”爹爹像关心女儿一样关心着高楚。
“多谢伯父,您的大恩大德,小高没齿难忘。”高楚跪在地上给爹爹咳了三个响头,算是对他的报答。
月色当空照,星星挂满天,王府四周寂寥无声,格外清净。
杜少宇思念高楚,以至于夜不难眠,他走在昔日与高楚练剑的地方,只听一声叹息,内心既纠结,又悔恨。
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扶桓的消息,他甚至都想过,若是高楚能回来,不管她做过什么,他都可以原谅她。
过了许久隐约听到扶桓的声音,“王爷……”扶桓和锦程兵分两路已到深夜才赶回来,扶桓一进门便看到杜少宇望着天上的明月,就知道定是又在思念王妃。
杜少宇听见扶桓的声音无比的兴奋,“怎么样,找到王妃了吗?”
扶桓摇了摇头,“城里城外都找了,告示也都贴了,仍然发现王妃的踪迹,但是可以断定,王妃此时一定不在安城了。”
“王爷,依卑职看,王妃就是想故意躲着您,要不然这满城的告示,她不可能看不见啊!我劝您还是不要找了吧!”锦程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只因为杜少宇在外奔波一天也没落个好处,心里委实憋屈,说话压根不经过大脑,明显是找骂的节奏。
“大胆。”杜少宇火冒三丈,两只眼睛凶狠有力,像是要把锦程手撕了一般,没有立刻拔出扶桓身上佩戴的剑,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
锦程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说了。”
“扶桓,你该替锦程总管好好管管这张嘴了。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能停。”杜少宇将今日的怒火全部撒在锦程身上,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气了。
“锦程总管,得罪了。”扶桓起初并不想用太大力,但杜少宇不肯罢休,执意让锦程受这份罪。
“扶桓,你是不是想以身作则,让本王告诉你如何掌嘴?”杜少宇见扶桓有意维护锦程,心中怒火更是油然而生,越烧越旺。
“扶桓不敢。”杜少宇话音刚落,扶桓便加快速度和力度,打的锦程嗷嗷直叫,虽是黑夜,但明显看出锦程脸上大块大块红肿的痕迹。
锦程被打的说话也说不清楚,只一个劲的嚷嚷着,“王爷,饶命啊!呜呜呜……”
若水听见锦程大叫,迅速赶来劝说杜少宇,“表哥,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大动肝火。”
“想必是本王平日里太娇纵他们,连自己的身份都快忘记了,本王的事也想管一管,若是本王再晚回来一阵子,王府岂不是还没有我栖身之处了。”杜少宇对若水的态度还算比较柔和,只因他从不对女人动怒,动手。
“表哥说的是哪里的话,即便是表哥征战一年未归,这王府除了您谁还敢胆大妄为称自己为王爷呢。”
若水看了锦程一眼,尤为可怜,继续说道,“锦程总管纵使有顶撞表哥之过,表哥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他与扶桓在外奔波了一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饶了他们吧,如今天色已晚,明日还要继续寻找,表哥总不能让他们跪在这里一晚上吧!”
若水见杜少宇无动于衷,着急的说,“这该惩罚也惩罚了,想必王爷今日也累了,不如回房间歇一歇,让他们回去悔过一番,日后定不敢再说王妃的不是。”
杜少宇缓缓的转过身来,“本王今日暂且饶你一条狗命,若是再让本王听见此类有辱王妃的话,本王就让你知道王府的新规矩。扶桓,停下。”杜少宇拂袖而去。
扶桓见杜少宇走后这才松懈了一口气,甩动着两只手臂,嘴里嘀咕着,“酸死我了。”随后指着锦程嚷嚷到,“都怪你,瞎说什么,害我一起受罚。”
锦程红肿的脸已经说不出来话,看似十分委屈,“啊啊啊……”大叫,想必有苦难言。
“行了扶桓,你看锦总管如今都这般模样,就不要再怪他了,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日,你辛苦了。”若水娇羞般模样安慰扶桓,扶桓不好再说什么,便起身回去,嘱咐若水,“你也早点睡吧!”
若水见扶桓走后,在锦程耳边小声埋怨到,“你怎么会愚蠢到触碰王爷底线,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很难保证王爷他不杀你。”若水气不过,丢下锦程一人离去。
锦程想说些什么,但嘴角动弹不得,让他十分委屈,只好拖鞋这红肿的脸回了房间。
杜少宇躺在床上一晚上都没休息,眼睛睁到翌日天微亮,大概是思念高楚,再加心怀愧疚,害怕他独自一人在外会遇到什么危险,然而此时方才有了一丝睡意。
杜少宇闭上眼睛没多久,门外便传来扶桓的敲门声,“王爷,您起床了吗?”
杜少宇迅速睁开眼睛,披了件外套,打开房门,愤怒的说,“本王说过,一天没见到王妃的人,你们就给本王找,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来通知本王。”
杜少宇一气之下重重的关上了门,靠在门前。
“王,王爷,扶桓是来通知您今日是四王爷登基大典,让您早点过去。”扶桓委实委屈,找你高楚消失,就连同杜少宇昔日的好脾气也一同消失了。
杜少宇这才打开门,依然十分不满,“本王让你让你早点告诉我,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我我我。”扶桓实属无奈。
杜少宇还没等扶桓说完,便关上了门,里面传来一声,“还不快去备马车。”
“哦哦哦!”扶桓撒腿就跑,丝毫不敢有一刻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