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良,睡帐篷好玩吗?”
“嗯,好玩,还可以看见外面的夜空,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睡过帐篷,没想到这么有趣。”
张易兴的帐篷是可以开顶的那种,上面有一层纱网遮挡蚊虫,又可以让人尽情欣赏夜晚的星空。
躺在田地旁边,身边有风吹过的麦浪声,溪水里的蛙叫声,在看着漆黑夜空中星星们一闪一闪的,陆良人半眯着眼睛,既想睡觉又舍不得这难得的经历。
张易兴看着她,忽然笑道:“良良,晚安。”
陆良人怔了怔,父母去世后的这两个月来,都没有人再和她说晚安。
此时此刻,好像有什么失去已久的东西又回来了……
“兴兴,晚安。”
有家人可以说晚安的感觉……真好……
……
“俊绵,白贤和良人的电话我都打不通,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都景秀的声音还挺着急。
金俊绵看了一眼桌上那部还没干的手机,再看看闭着眼睛不说话的边白贤,低声道:“白贤哥现在就在我旁边,嘟嘟哥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都景秀说:“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么晚金俊绵还留在那座小四合院里,绝逼是出事了,而且出事的一定是陆良人。
“都景秀,有话说,有屁放。”哪怕是实在没有心力和都景秀吵架,边白贤说话的方式也还是堵得人心肝肺疼。
“白贤,良人被那群人盯上了。”都景秀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事关重大,哪怕被金俊绵听到也顾不得了,就这么在电话里说了出来:“还记得那个剪了舌头的清洁工吗?那两个绑架良人的绑匪舌头也被剪掉了,他们是一伙的!”
边白贤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且除了这些剪舌头的杂鱼,就在刚才,我们又死了一个监护对象。白贤,这一次的对手很厉害,你们两姐弟最好是能够接受警方的保护。”
金家三兄弟没有参与过案情讨论,所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说些什么,只拿眼睛看边白贤。
他们看边白贤,边白贤却没有办法去看护住一个根本不在自己身边的人,最后只能舔舔干涸的嘴唇,轻声道:“不用了,因为……我姐已经不见了。”
……
虽然是盛夏,郊外的夜晚还是有些冷,陆良人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毛毯还冷得打了个哆嗦。
张易兴陡然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不对!
知道陆良人是完美感知,张易兴霍然起身钻出帐篷,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四下环顾,将警惕心提到最高。
……
“又死了一个监护对象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警察这么不顶事了,居然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电话那端传来边白贤的冷讽。
都景秀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在观看一段录像。
由于先前并不知道那两个绑匪和“7.29”案(甘诗锦谋杀案和医院爆炸案已经并案)有关,警方对他们的关注并不多,监控摄像头很多地方没有拍到。
只见录像中那个阿豪先进入厕所,然后低头出来。
过了几分钟,半秃头大哥也走了进去,但是这次他没有安静走出来,而是捂着嘴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这下同房间的人很快便喧嚣起来,等警察跑过来检查他们两个人时,才发现他们的舌头已经不见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人排着队去让人给他们剪舌头一样。
由于之前那个被剪舌头的清洁工也关在这间派出所里,所以立刻有人想到给孔鹏云打电话,孔鹏云又通知了都景秀,但是都景秀却没有时间去管那两个绑匪,因为……他手上被那股神秘力量操控的人里面又死了一个!
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MSS为了抓到他们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可居然在两天内连续死了两个!
到底是谁杀死了他们,难道就是那股神秘力量?
不,不是这样。
没有任何由来的,都景秀下意识地感觉事情肯定不是这样,如果是那股神秘力量动手,那么所有人都应该是猝死,像之前那些即将泄密的人一样,死的悄然无息又淬不及防,而不会是……
都景秀现在所站立的病房内,钢化窗户和水泥墙壁全部破裂,裂成一道道细密的蜘蛛网痕。随着人类走过形成的气流,墙壁上的壁纸还在不断剥落,尽管采证人员已经很小心了,但仍然阻止不了案发现场的慢慢破坏。更别提脚下那瓷质的地板砖,早已碎的不成样子,人脚踩上去只听见一阵阵嘎吱声。
这样一副怪兽过境的场景,又怎么可能会是那股神秘力量所为,太有失格调了。
孔鹏云脚一动,又是一道嘎吱声响起,他赧然地缩缩脚,伸手把眼前笔记本电脑所播放的录像按下了暂停键,后面就没有再拍到什么,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
“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保护吗?”
孔鹏云没有听到电话那头边白贤的声音,所以不知道他想要保护的人已经失踪,仍以口型问着都景秀。
都景秀没有回答电话那头的边白贤,也没有回答近在咫尺的孔鹏云,而是透过窗户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喃喃自语:
“我只愿你一生幸福安稳,可看到的只有颠沛流离。”
“队长,都警官,这里有发现!!”一个警察突然喊道。
都景秀和孔鹏云赶紧走过去,只见一块破碎的瓷砖下面压着张白色的东西,不知是风吹还是什么原因,那东西还一直在动,如果不是凑巧被一块瓷砖压着早不见了。
都景秀用带着手套的手拔开那块碎瓷砖,然后用镊子把它夹起来一看,“这是……纸?”
……
“啪!”
张易兴的蔷薇鞭挥出,打破了一个低空掠近的小小白影。
待那东西破开掉落在地上后,他走近两步,低声道:“怎么是纸。”
一张被风吹来的小纸片而已,我是不是太敏感了……张易兴摇头失笑,但是很快的,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大群纸片从麦田的阴影中冲出来,直扑向帐篷。
张易兴的脸色终于变了,厉声道:“违禁者!”
蔷薇鞭再度变长,抽打着这些纸片,纸片不禁打,一抽即碎,但是碎开的纸片并没有丧失攻击性,而是混在那些大纸片中间将张易兴的蔷薇鞭团团包住。
终于,当带刺的蔷薇鞭全部裹上一层纸屑的时候,张易兴的攻击已经对纸片没有了用处,而这时,一大群千纸鹤出现了,它们煽动翅膀,从张易兴身边飞过,每一只纸鹤都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纸片很薄,伤口很窄,可一百多道划伤也让张易兴一时间痛到头冒冷汗,他的神情越来越厉,与平日里的憨厚呆萌简直判若两人。
千纸鹤们在空中打了个旋,又再度俯冲回来,它们要用最残酷的刑罚来对付这个打碎它们同伴的男人,而那个刑罚的名字是——凌迟!
然而。
一把冰冷的铡刀却突然出现,挡住了这些千纸鹤前进的道路。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陆良人。
一刀断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