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玉捧出那只紫檀木匣子,双手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将匣子递于龙云漠。
龙云漠却觉得她笑得诡异,对她献上的东西也不十分感兴趣,因此并未伸手去接。只是问道:“是什么?”
对于龙云漠的淡漠,珍玉并未失落,反而更温柔和气。她见圣上不接匣子,便自己动手打开了匣子,“圣上请龙目御览!”
龙云漠皱着眉头,带着些不耐烦的表情看去。
只见匣子里是几样用和田美玉雕刻而成的玩意儿,雕刻虽不十分出奇,可是这玉的杏粉色和纹路却从未见过。玉把件儿上雕的竟是杏花烟雨图;玉佩上的是一枝欹斜杏枝,上面就着原石上的纹理雕刻而出的几朵杏花竟如真的一般;玉扳指上是杏花零落……龙云漠再看去,发现丝绒上有一个深深的凹陷,似乎那里曾经放着些什么,而如今已被人拿走了。
于是指着那凹陷处,问道:“这里是什么?”
珍玉打开盖子之后将匣子举到了龙云漠眼前,自己的目光却被盖子挡住了,并不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她见圣上指着那处地方问,估摸着是玉扇坠儿放着的位置,于是很心无城府地笑道:“圣上,那不是个扇坠儿吗?和您的扇子上的差不多啊!”
“哦?是吗?”
“是呀!这是臣妾的亲戚为圣上从西域找来的美玉,又请杭州的碾玉工匠精心雕琢的,一共四件,分别是玉把件儿、玉佩、玉扳指和玉扇坠儿。圣上可喜欢?”
龙云漠一把拿过那匣子,转了个方向,将匣子的内部冲着珍玉,“你自己看!”
珍玉定睛看去,一下子唬得脸上的血色都没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龙云漠的面前,磕头如捣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臣妾没有欺骗圣上,这扇坠儿明明方才还在这个匣子里,良岫殿下也看到了,良岫殿下刚才替臣妾鉴定玉石真伪,她还用手把玩了那扇坠儿一番的,说这玉是真的,是上乘的,圣上见了一定会喜欢。”
说着,又一把拉住良岫的衣袖,哭道:“殿下、殿下,求您快替珍玉说句话,求您了,珍玉没有犯欺君之罪,没有啊!”
珍玉尽管有些夸张和小题大做,但是毕竟有戏弄欺骗圣上之嫌,良岫便对龙云漠道:“圣上,良岫刚刚确实见到了匣子里的玉石,里面是有一个玉扇坠儿,与这另外的几件是同一块玉石上的,一样的颜色和纹理,良岫也摸了一下,并眼见着珍嫔将它放归原处,盖上盖子的。”
“好吧!没了就没了,不过是块玉罢了,有什么要紧,起来吧!朕知道这是你的一番心意,朕收下了,回去吧!”
那珍玉却不干,“臣妾不能回去,臣妾不能不明不白地就遭人暗算,被人陷害!糊里糊涂地就担上欺君的罪名,臣妾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拿走了玉扇坠儿,还臣妾清白!请圣上为臣妾做主!”
说着匍匐在地,跪倒不起。
龙云漠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的脊背,正要说什么,一旁的青禾道:“珍嫔娘娘莫急,这玉扇坠儿或许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大家帮你找找,兴许能找到呢!”
那珍嫔却认准了死理儿,“姑娘,你也亲眼见了,良岫殿下也拿过这块玉,我亲自将它放进匣子的,怎么会眼错不见就没了呢?方才圣上驾到之前,臣妾听福公公通传,便急忙起身迎驾,那匣子就放在我与良岫殿下之间的桌子上了。只有那一会儿,那匣子是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的。而殿下……”珍玉说着,似乎有些怯怯地看了良岫一眼,“那时正在匣子的旁边……”
说到这里,她又急忙摇头,似乎要甩掉头脑里的什么念头,“不不不,怎么会,殿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来吓唬珍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