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玦黎叹了口气,淡淡地低头看着自己桌子上未处理的文件,心一狠,拿起一张文件接着看:“我知道了,先等我工作完。”
“江总,您……”方助理不由自主觉得有些诧异,难道是在江总心里,沈小姐已经开始变得不重要了嘛?
“她的身边现在不缺有人陪伴着。”江玦黎却淡然自若地开口诉说着他的理由。
瞬间让方助理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但江先生,您也要占据主动权啊,不能总让那位秦先生代替本该属于您的位置啊。”
江玦黎微微蹙了蹙眉头对他挥了挥手:“好了,你先出去吧,过半个小时后,拿着车钥匙来这里找我,知道了吗?”
方助理无奈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等到半小时过后,他准时的出现在了江玦黎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了门走进去。却看见江玦黎放置在左手边的文件竟然只有薄薄一小叠。
多年跟江玦黎办事的经验让他心里很清楚,一般为了方便和节省时间,江玦黎一般将未处理的文件放在右手,已经全部处理完的放在左手边。可是半小时过去了,他往常都能堆上好大一叠的文件,今天却很奇怪,他的效果尤其低。
“时间到了是吗?”江玦黎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淡然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么走吧。”
方助理看着江玦黎脸上疲倦却期待的神情,仿佛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原来江总是在这半小时内一直在担心着沈小姐的事情,所以就连文件都没有办法认真批改了。
他忍不住跟在江总身后偷偷地笑着,原来江总心里这么在乎着沈小姐,却偏偏要玩矫情和傲娇,还说什么等到半小时后再去看沈小姐,其实自己的心理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么。
上了车后,方助理明白事态紧急,很懂事地将车子的速度开到很大,任车子驰骋在拥挤喧闹的街道上,很快就来到了医院门口。
江玦黎没等车子停稳就有些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径自地上到了医院的3楼,看着来往匆匆的护士医生们,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虽然知道沈时在这里,却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哪一间房间里。
“请问,有没有一位发高烧的慕小姐住在这里?”江玦黎实在没有耐心继续找下去了,直接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小护士,有些着急地问道。
那小护士被吓了一跳,在听到慕言名字的时候明显是有反应的,但看向江玦黎却是一脸惊恐地摇摇头:“抱歉,先生,我们不认识什么慕小姐……”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江玦黎的声音透着很不好惹的气息,低沉着声音,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咬牙道。
那小护士哪里承受得住江玦黎强大的气场,连忙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道:“是,是这样的,虽然是有这么一号病人,但那病人的丈夫却说不能把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丈夫?”江玦黎听着这护士对秦如风的称呼,只觉得心里烦躁无比,他冷笑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她的丈夫在哪里?”他沉着声音质问道。
“在,在哪?我不知道啊。”小护士被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就是她的丈夫!所以以后别让我听到你喊那个姓秦的叫慕言的丈夫!”江玦黎冷着脸色警告道,心里知道此时此刻不是纠结在这件事上的时候,于是急匆匆地转身走出了医院的走廊。
江玦黎有些茫然地站定,看着旁边人来人往的护士,他随便拉车一个询问,一个个的口风都守得很严的模样。
他微微攥紧了拳头,顾不得身后急匆匆跑过来的方助理,他决定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寻找。
“江先生!您等等我啊!”方助理到底还是上了年纪,看着江玦黎长腿一迈,就从一间病房到了另一间病房,连忙跑了过去,努力地跟在他身后,自己确实累得气喘吁吁。
“你在那边休息一下吧,我找到了沈时,就给你消息。”江玦黎淡淡地指了指旁边的走廊座椅,一是心疼方助理的身体,二是不想因为方助理的速度太慢而耽误了时间。
方助理有些感动地坐了下来,看着江玦黎着急地跑动跑西的模样,心里泛起满满的感动,心里一直在念叨着,沈小姐能有江先生这么好的丈夫,还真是捡到宝了呢。
江玦黎找遍了整个3楼,把密密麻麻排列着的病房门口每个名字都看了一遍,却偏偏怎么都没看到慕言的名字。
他微微喘了口气,在这么偌大的楼层里到处找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转身通知招呼了一下坐在一边的方助理,然后转身到了2楼继续寻找。
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江玦黎的步伐缓缓在这一件偏僻的vip病房门口停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运气好,这周围本来应该停着守候的医生,这次却没有一个人在站岗,所以江玦黎很轻易就混了进去。
“江总,找到了吗?”方助理下意识压低声音跟在了江玦黎的身后。江玦黎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转过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门牌上的名字。
方助理抬头看过去,这正是沈小姐的名字!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进病房里看看。现在没有声音,似乎是里面没有人。”江玦黎回头对着方助理低声道。
“知道了。”方助理点点头,警惕地左右看着,“我在这里给您防风看着,您尽管去照顾沈小姐。”
“嗯。”江玦黎欣慰地点点头,轻轻打开门,步伐缓缓的走了进去。
病房的里面一片昏暗,有一股浓重的药水味在空气里挥发着,闻着让人的情绪都有些消极低沉。江玦黎微微蹙了眉头,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病情竟然到了如此凝重的地步,竟然需要这么重的药来治疗。
窗帘死死地遮挡着外面的光线,慕言就安静的躺在了床上,纤细无比的手腕上插着输液管,整个人的脸色都是苍白一片。
江玦黎叹了口气,缓缓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漆黑幽深的眼底迸现出一丝心疼之意。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心,下意识轻然地唤着她的名字:“沈时,你醒醒。”
女人似乎是躺了很久了,她双眸晦涩地紧紧闭了起来,看起来一副瘦弱不堪的模样,落在江玦黎更是让他心疼不已。他微微蹙了眉头,眼底迸射出了一丝心疼的意味,伸手轻轻替她拨开了眼前的发丝,低沉的声音染着醇厚的声音:“秦如风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怎么把你变成这样了?”
床上的女人没有一丝动静,自然也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但江玦黎不知道的却是,她的梦里一直有他。
江玦黎坐在她的身边说了许多话,声音低沉醇厚无比,仿佛是在跟一个缱绻的枕边爱人一般疼惜。只可惜,他没在她的身边呆多久,因为下一秒,秦如风直接推门而入了。
坐在窗边的江玦黎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秦如风。
秦如风冷眼看着面前的江玦黎,他勾勾手指让手下把方助理拎了上来:“怎么,江玦黎,让这么个老先生帮你把风,你在里面跟我的慕言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玦黎原本还没有那么生气,只是在听到那句“我的慕言”时,气头一下子莫名其妙地涌了上来,他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他的神色冷淡无比:“你说谁的慕言?还有,你喊谁慕言?”
“你难道不知道,她的名字早就改动过了吗?”秦如风嘲讽地笑看着他。
“谁允许你们擅自给她改名字的!”江玦黎早就接受不了她的这个新名字,什么慕言,他的沈时就叫沈时,跟什么慕言有什么关系?
“呵,江玦黎,也亏得你说这种话来,当初是谁抛下慕言不管不顾?当初是谁逼的她带着豆豆离开S市,最后又是谁逼得她患上了罕见难治的心理疾病,直到现在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知道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谁吗?那就是江玦黎你,你这个混蛋无耻的渣男!”秦如风冷笑看着他,神情陷入了乌云一般的困境之中。
江玦黎的拳头一点点紧紧攥了起来,但此时此刻他竟然一句话都无法接上来。秦如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心里清楚,当年沈时决绝离开的背影,她那张让人心疼的小脸,至今还在江玦黎的眼前乱晃着。
他知道自己不算个男人,让最爱的女人伤心成那样,逼她离开自己身边,也是他迫不得已的选择,但现在,他却还在祈祷着她回来。
江玦黎微微闭了闭眼睛,想试图让自己摆脱这段痛苦失败的回忆之中。
“所以你当慕言是你挥之即来的狗吗?你让她过来你身边,她就会乖乖地过来,你让她滚蛋,她也能头也不回地走?江玦黎,她是个女人,她也是个人!”秦如风的态度有些激烈地道。